平地一聲雷!
慕清歌愣住了,云奚也愣住了,另一邊的慕之珩與卿綰更愣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像打好招呼似的突然安靜,某個角落里掉下的酒杯在大殿上響得清脆。
“不知皇上和公主意下如何?”嚴藝一雙劍眉上挑,他的眼型細長,此刻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意味看向慕清歌,離他最近的慕睿言心中暗叫不好。
那是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大將軍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他偏頭看了眼慕清歌,小妮子的眼中裝滿了不可置信,然后是越發(fā)強烈的抗拒。作為哥哥,他有責任保護她,剛要開口說話,就聽一道憤怒的女聲在大殿之上炸開了花:“我絕不同意!”
慕清歌氣壞了也急壞了,她驟然地起身面前的桌子移了距離,不留神踩了腳自己的衣擺,差點沒站穩(wěn),幸而身邊的云奚及時扶住她。
她走到大殿正中,對著慕睿言和嚴藝再一次強調(diào):“我不同意,我絕不與他聯(lián)姻!”
慕清歌不是圣人,這樣強制的無理要求,她斷不愿用自己的幸福為籌碼,當然,慕睿言也不愿。
“嚴將軍,不如我們再酌幾杯,好好考慮考慮?”慕睿言扯開一抹笑,對著嚴藝言語相勸。
“皇上,我想我并不需要好好考慮考慮,公主便是我最心儀的人選?!眹浪囎灶欁缘刈?,說得風輕云淡,目光越發(fā)亮了起來。
“你……”慕清歌瞪著他,公主的修養(yǎng)沒有讓她當場翻臉。
這人是不是有?。克J識他誰啊!看他一副賊眉鼠眼的將軍樣,慕清歌真是氣不打一出來,真是連云奚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這場意外的聯(lián)姻請求,讓氣氛一下落入冰點,慕睿言的心中也覺氣惱,可他是一國之君,在國與國的較量間,不能輸了儀態(tài)。
“不知嚴將軍為何非要歌兒不可?”慕之珩和卿綰也一同上前,示意了慕睿言安心,將慕清歌護在身后。
嚴藝的目光終于有所收斂,他輕巧笑過,用他獨有的粗沉嗓音說:“本將軍就是看上公主了,還需要理由?”
一句話,囂張又狂放,帶著酒意,沒有半點先前上殿的恭敬姿態(tài)。
“是嗎?看上看不上,可不單單是將軍您說了算?!蹦街裉Ц吡寺曇簦瑝合铝吮娙诵闹械拇来烙麆?,絲毫不理會他的不敬,笑了一笑。
“本將軍征戰(zhàn)沙場多年,戰(zhàn)功顯赫,功名利祿一樣不少,怎會被棄!”嚴藝擺弄著他自以為是的驕傲,模樣實在有些滑稽。
卿綰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上前一步,停在嚴藝面前:“不知嚴將軍覺得小女子怎么樣?”
紅衣似火,可那雙桃花眼卻目光淡淡,落在嚴藝眼中竟是迷離,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睛也欣喜地瞇起,儼然一副登徒子的樣子,他方才竟未發(fā)現(xiàn)了她!
“好好好!”
“是嗎?可惜了,我看不上你。恭喜你啊嚴將軍,你好像被拒絕了兩次?!闭f完,卿綰還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轉(zhuǎn)身朝慕之珩走去,臉上寫滿了嫌棄的神色,身后,似有怒色。
“你說什么!”嚴藝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這可是拐著彎諷刺他呢!
“嚴將軍,彼此認可才是幸福的開始,您這擺明了是搶,好歹一國將軍,行的竟不是君子所為,也不怕落人閑話?!蹦街駠烂C了臉,說的字字有力。
嚴藝依舊自我沉醉:“幸不幸福就不勞王爺費心了,今日本將軍為了兩國交好而來,我想聯(lián)姻也是最佳的方式,你們放心,我自不會虧待了公主。”
“我說你作為將軍,怎得這般不要臉?本公主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至于你,休想!”慕清歌早就忍不住,自是聽不下去。
嚴藝早已沒了面子,也不在乎破罐子破摔:“若是本將軍非要呢?”說著,竟要下了位置來抓慕清歌。
這一舉動,驚壞了一眾大臣們,惹了不少騷動。
“(朕)我看誰敢!”高臺上,座位上,響起了聲聲怒氣,慕睿言,慕子軒,慕煜文紛紛站起,時刻準備保護慕清歌,而幾乎同時,慕之珩與卿綰更是拉著慕清歌快步后退。
嚴藝不知是被酒精沖昏了頭腦,還是他所謂的愛情,想要帶走慕清歌的念頭,讓他在大殿之上就動起手來,掌風直逼慕之珩與卿綰。
在那瞬間,慕之珩和卿綰對視一眼,拉開距離,順手將慕清歌往身后一推,方向是云奚。
“來人!”此景,慕睿言怒了。
眾臣四散,換上了御林軍,保護的保護,幫忙的幫忙,那嚴藝自玄陵國而來也并非單槍匹馬。
各為其主,上來就打,打得一團亂,亂得一塌糊涂。
嚴藝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的武功刁鉆,掌風凌厲,卿綰伸出仙袖不過捆他片刻便被掙脫,他從地上隨便撿了把劍來,趁卿綰不注意,轉(zhuǎn)手就刺,卻在靠近的一瞬,被一白色玉面折扇震了開來,拿著折扇的,正是慕之珩。
“綰綰,你切可跟緊我!”
卿綰點頭,匆匆瞥了眼那扇,便專心對付嚴藝了。
另一邊,云奚和慕清歌正被嚴藝帶來的手下包圍。
云奚看著他們,輕蔑一笑:“就你們也敢和小爺叫板?真是不自量力!”邊說著邊將慕清歌擋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慕清歌不禁感動,她的眼睛似月牙,給了云奚一個安心的笑容:“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用擔心?!?p> 云奚始終嚴色:“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邀請我來這里,我很生氣,所以現(xiàn)在,你便在我身邊好好待著!”
一句一言不過轉(zhuǎn)瞬間,對面的人便不由分說,齊齊沖了過來,云奚看著他們的眼神居高臨下,心中感嘆:沒想到新鮮出爐的冰針,這會兒就要排上用場了。
見他取了夠數(shù),兩指捏在手中,手腕不經(jīng)意地一轉(zhuǎn),指尖使力彈出,就見那冰針呈扇形排開,飛向迎面的敵人,然后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致使他們倒地不起。
慕清歌雖是三腳貓功夫,卻在危險靠兩人的時候,實際的對付幾招,將他們一腳踢開或者打成重傷,直接丟給云奚解決,其中銜接十分流暢。
招式會變,對手會變,唯一不曾變過的,是兩人緊靠的后背和默契。
長久的打斗,大殿已然一片狼藉,死傷眾多。嚴藝性急,耗時之下,他的招式雖狠,卻多急于進攻,疏于防守,全然沒有先前那樣靈活,卿綰幾句刺激之下,便露了破綻。
“就是現(xiàn)在!”盛怒下的嚴藝,借力騰空,用劍使了蠻力,只管將劍自半空刺下,騰空之時,卿綰找準機會再次伸出仙袖繞住那劍狠狠往下一帶,慕之珩展開扇葉用玄力甩出,直奔他的胸前。
“噗——”口中的鮮血宣告了嚴藝的輸敗,而他的手下無一幸存。
“綰綰,可還好?”慕之珩搭上卿綰的雙肩,關(guān)切地問。手中玉扇在卿綰眼前更加清晰。
滿眼的白,唯獨扇骨是與之相襯的金色,出塵卻又華貴。卿綰看著越發(fā)覺得熟悉,思量許久,這扇正是那幅畫像中的,難怪竟是見過。
眼睛忽然發(fā)酸得模糊,她閉了閉眼想要清明,腦中卻閃過光亮,聽得耳邊一句略顯稚嫩的聲音:“不知道了吧,這是白玉泠泉扇~”便再無聲響。
碎片里,像是在奔跑,卿綰只看見有雙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抓著這把折扇,像是什么人要搶走一般,突然跌倒,小手流了血。一晃間,扇子不見了蹤影,那小手正被人捧起輕吹,如似珍寶。
像是小男孩,可卻模糊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