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少女葉音即刻將我領(lǐng)入她家。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出現(xiàn)一個寬敞明亮的房屋。
一切忽然顯得格外逼真。臥室、大廳、廚房還有衛(wèi)生間,凡是正常人生活應(yīng)該具備的物品這里都有。
這里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相比剛剛所處的境況來說,這個地方能夠給人一種無比清爽之感。外面的世界是光影繚亂的,是躁動不安的,是沒有生機而又危機四伏的。而這個手機里的世界卻給人一種無比溫馨的感覺。
當(dāng)我跟隨葉姑娘逃離外面的那個世界時,我的所有的壓抑一掃而空,熟悉而親切的感覺開始一步步滲入我心。與此同時,葉姑娘在我眼里顯得更加年輕而又漂亮。一時間,我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的美了。
葉姑娘領(lǐng)著我,繼續(xù)向房屋深處前行。我一路跟去,穿過無數(shù)扇大門,仿佛正行進于無盡的長廊。
葉姑娘的步伐突然止息。我站住不動,她對我說道:“何文先生,你先在這里等候,我去去就來。”
“好吧!”我說。
……
“我們要做六月閃耀的星辰,讓夢想的煙火在此刻綻放。2018,高考必勝!2018,高考必勝!2018,高考必勝!必勝!必勝!”
一間寬敞明亮的教室,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桌子,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此刻,竟如此清晰地展現(xiàn)在我眼前。就在我耳際,嗡鳴著一聲聲慷鏘有力的誓詞,仿佛那是從遙遠(yuǎn)古都傳送而來的穿越時空的聲響。
我呆住了,慌張地審視著周圍的一切,感觸著時代的氣流呼呼的從我指縫間穿過,如此柔和而親切。我打量著每一個人,忽然發(fā)現(xiàn)他們每一個人在我看來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我看見黑板旁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加粗的楷體字寫道:離高考僅剩30天!我驚呆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哀傷和焦慮感涌上心頭。我問自己,我到底是誰?
“現(xiàn)在,有請何天文同學(xué)上臺演講。”
“對!何天文!何天文!何天文……”大家歡呼起來,齊聲叫喚著何天文這個名字。
難道是在叫我嗎?我想著,我不是叫何文嗎?難道我記錯了?看樣子我真的叫何天文吧!因為他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向我這邊投射過來。原來我真名叫何天文,好像更親切呢!
于是,雖萬般猶豫,卻又無可奈何,我在眾人的滿心期待之下終究登上了講臺。但是,我到底還是不知道自己要講什么,只覺眼前一片空白,腦后一片漆黑。
“其實,想講什么都行!”旁邊的一位高高的大人——應(yīng)該是班主任之類的人吧,說道,“想到什么就講什么。”
我凝望著這位高高的班主任,感覺心里頓時有了靈感,便開口說道:“尊敬的老師們,尊敬的同學(xué)們,大家好!很抱歉,我竟無法用極其高妙的言語來表述我對在場各位的熱愛和贊美,而僅僅是在這三點零三分鐘的時間里,向你們傳送我心中的暖流。但僅僅是這些,便足夠了……”
“好!”講臺下大約70人,他們齊聲歡呼,教室里掌聲如雷。看來我講得還不錯,那么就繼續(xù)講下去吧!
我繼續(xù)講道:“其實,我已經(jīng)全然忘卻了我的曾經(jīng)的日子,那在我心中曾幻想過千遍萬遍的日子,圓圓的日子,火紅的日子。只可惜,關(guān)于那的一切的記憶都已消散于我的殘損的大腦中。但是,就在剛剛,就在我進入這個空間——這間教室之前,我踏上了全新之旅。
“在這條旅途中,我將面臨新的挑戰(zhàn),但是我毫不畏懼。在這條旅途中,或許,我會遭受更多的磨難,更多的挫折,但是我依然對未來滿懷期待。我想我可以戰(zhàn)勝一切,贏得最終的勝利!
“就在剛剛,我邂逅了一位少女。她的名字叫做葉音。她屬于青城,她是一個令我在異域空間里感到溫暖的存在。在我最失意又失憶了的時候,是她,給了我關(guān)懷和勇氣,令我即使是在一個極度詭異的空間里,也能安然自若地生存下去。
“青城,一座幻境之城。那是一個由方塊電子設(shè)備拼接而成的世界,處處都是光線和閃電。那兒的人大都由數(shù)據(jù)組成,毫無生氣。唯有我所遇見的葉音姑娘是擁有肉體氣息的存在。我知道她一定是一個非凡少女,藏有很多秘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跟我講述關(guān)于她以及青城的一切。
“但是,就在剛剛,她走了。
“她說:‘何文先生,你先在這里等候,我去去就來。’
“我想,我永遠(yuǎn)地失去她了!”
說著說著,我竟不覺間流下了眼淚。
同學(xué)們齊聲高喊:“何天文加油!我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她,你們必將重逢。”又喊道:“高考必勝!何天文高考必勝!必勝!必勝……”
“轟!”突然一聲巨響,殘忍地打破了這兒的喧囂,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這個原本歡樂的空間。
扭曲的空間令我感到目眩。同學(xué)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亂成一團。女同學(xué)的尖叫聲、男同學(xué)的吼叫聲、炸裂聲以及光波的抨擊聲,充斥在這個空間里。我聽見世上一切糟糕透頂?shù)穆曇簦⑶疫@些聲音的響度正在無限制的放大,不斷折磨著我們的耳膜。
這便是從一瞬間到另一瞬間的突變過程。突變的世界從外到內(nèi),刺激著我的手、腳、眼睛、鼻子和耳朵,最終,攻入了我的大腦、心臟和神經(jīng)中樞。
于是,在喧囂煩亂中,我昏了過去。
……
“你終于醒了!”少女甜美的聲音點醒了我。
我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南吕飶埻N野l(fā)覺我正躺在一間小屋子里,躺在一張精致而又舒適的床上。一切竟顯得如此逼真,給我一種回到了家人身邊的錯覺。我不知道這內(nèi)心深處涌動的暖意是怎么回事,竟如此令人陶醉。沒有錯,這是家的溫馨感。
床邊站著好幾個人,最靠近的是那個少女。那應(yīng)該是葉音姑娘吧,我心想,她還好嗎?另外一些人又是什么人呢?我為什么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剛剛我去了哪兒?又發(fā)生了什么?
困惑感忽然侵襲而來,我問葉姑娘:“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竟令人如此悲涼。”
“那應(yīng)該是一場夢吧!你已經(jīng)昏睡了三天三夜。這些人都是我的家人,你就放心吧!他們的實力都很強呢!他們會保護我們的。”葉姑娘趕忙說道,“我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想必,剛剛何文先生定是做了一場大夢。那應(yīng)該是你記憶深處的東西,否則也不會這樣輕易地浮現(xiàn)在夢中。”
我說:“我正困惑于此。當(dāng)時到底出了什么狀況,我竟一無所知,只是在昏厥中回到了這里。是夢而又非夢,令人徒生惆悵。”
“何文先生莫急!”葉姑娘的一位家人——看起來飽經(jīng)滄桑的數(shù)據(jù)人,突然說道,“事實上,要想回到原先的那個世界也并非沒有辦法。新的旅程才正要開始呢!”
“新的旅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