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楓站在舷窗前,目光穿透那層特殊材質的玻璃,宇宙盡收眼底。
幽邃,非常幽邃的黑,純粹而深邃,就像是他以前去過高級酒店的天鵝絨舞臺幕布,上面鑲嵌著無數的閃亮鉆石,而與飛船擦肩而過的,是一顆巨大的黃矮星,它發出的等離子風暴與光和熱,讓歐陽楓想到了地球生物賴以為生的太陽。
末日謊言號的速度極快,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那顆黃矮星就迅速縮小,慢慢消失在了歐陽楓的視野里。一顆發光的小行星拖著尾巴飛過,給這靜謐的宇宙增添了幾分生氣。
歐陽楓不由得又想起了蘇雨澤的那句話:“我現在覺得,正義邪惡,光明黑暗都不重要,我能和我喜歡的人一起在最美麗的宇宙就是最浪漫的事了。”他不免有些失神,畢竟不論怎么說,他還是有一部分人性停留在軒雅中學的那個階段的。
沈江離見狀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歐陽楓回過神來,擺了擺手:“沒什么。”然后他繼續看著外面的景色,開始慢慢回憶以前的事,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的臉上又出現了在學校那會的些許柔和。
毒素把沈江離叫到一邊:“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吧,操勞這么長時間了估計也得歇歇了。”
沈江離坐下之后說:“你有沒有覺得,毒液有點變了?或者說歐陽楓有點變了?”
毒素笑了笑:“變了?那不好說,你跟上一個宿主比起來是不是也變了?算嗎?”他眉毛挑了挑,似乎在嘲諷沈江離太杞人憂天了。
沈江離哼了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不過……雖然有些變故,共生體好歹還是聚集到了一起。盡管我不是很贊同他前往赫爾星的決定。”
歐陽楓走了過來坐下說:“屠殺,你真的以為我們的目的就是去赫爾星嗎?有了末日謊言號,我們追尋瘟疫留下的記號找到他時間可以大大縮短。”
沈江離愣了一下:“你是說……瘟疫在……”
歐陽楓點點頭:“沒錯,完成了他在地球給我們的計劃之后,我發現了他在赫爾星所在的星系的某個角落,不論你怎么想怎么看,瘟疫也是看上了暗影的力量。逐鹿星河,暗影是鑄就王座最快的方法。”
毒素和沈江離對視了一眼,這點他倆倒是難得達成了共識:毒液和瘟疫都想通過攫取暗影的力量來讓共生體強大,但是沈江離和毒素都想到了暗影的可怕。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放大著追求者的渴求。不論是影月議會還是赫爾星人,好像都因為它不得善終。
飛船就這么前進著,直到幾天后那顆黑色的行星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歐陽楓的嘴角詭異地勾起,走到那間放著斯特魯姆裝置的艙室,拿出了一塊黑色的十字架,它的外貌和能量讓人第一眼就能聯想到那個遠古時期的邪魔使用的淵海魔殤,沈江離看到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就是我這段時間反復使用斯特魯姆技術制造出來的十字架,它擁有無限接近淵海魔殤的暗影能量。它也是我們糊弄過赫爾星安保的好工具,也算是暗影給我們共生體的邀請函。”歐陽楓淡淡地說。
赫爾星的星環外層有著一些獨特的裝置,它負責像雷達一樣偵測外來的飛船是什么目的進入赫爾星星域。哪怕是行星同盟的飛船,都要接受嚴格的搜查。因為即使是拉古倫星系或者赫爾星這種明擺著已經有了暗影的星球,在他們沒有直接威脅到宇宙和平與安寧的時候,行星同盟也沒有權利直接對他們實行誅殺的命令。
黑色的能量縈繞在末日謊言號的裝甲上,很容易就蒙騙過了赫爾星的全自動掃描預警系統,由于暗影的存在,它以為這就是赫爾星的本土飛船。
“過度智能反而簡單了,接下來的事才是麻煩的。”歐陽楓讓毒素操縱飛船,然后說,“盡管瘟疫可能已經在他的藏身處建造了他的小基地,但是我們這么大的飛船想要在這樣一顆高度機械化的賽博星球行動,可不容易啊。”
赫爾星的某處軍營里,幾個人架著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人走了過來。一個看似軍官的人走過來撩開傷者的頭發,確定了傷者的身份。“七十七號特工,你回來了,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你失敗了。”
重傷的人正是在地球和拉古倫星系行事的赫爾星特工鄭梓晨,在拉古倫戰役后,她的飛船也因為戰斗而損壞,她強行修好飛船之后,自身也因為那場激戰爆發的能量重傷昏迷,直到她恢復意識以后,顧不上治療自己,就直接回到了赫爾星,即使如此,她也耽誤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回到赫爾星。
“非常……抱歉……我愿意接受……接受處罰……”鄭梓晨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后,軍官還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帶她去治療吧。”
軍官看著鄭梓晨離去的身影,表情從心軟變回了嚴肅。“特工艾古梟在哪?通知她來見我。”
“回將軍,艾古梟出任務去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軍官點點頭:“給她發命令,回來之后立刻來見我。”
同時,在赫爾星幾光年之外的太空中,一艘形似梭子魚的飛船正在向赫爾星飛去。飛船里是一個青年女性,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上衣,肩部和手臂部分有類似暗影鎧甲的裝飾,還鑲嵌著微弱的發光水晶,下半身的半透明黑色紗裙上閃爍著微小的發光粒子,伴隨著她的走動,紗裙搖曳露出里面的黑色緊身衣,從上面輕薄的防護裝甲來看,這也是一件戰斗服。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配上上面獨特的紋路和裝飾,增添了她的幾分高挑和優雅。她的左臉頰上有一個小小的暗影紋身,紋身的形狀像是一顆破碎的星星,她佩戴著一條細細的銀色項鏈,項鏈上有一個小型的發光水晶,水晶中蘊含著微弱的能量。這是她少有的離開母星行動的時候,得到的別人的禮物。
“這里是24號特工艾古梟,我還有幾光年就接近母星軌道。”女性啟動了通訊器。“任務已經完成,但并沒有獲得任何其它有關母星地核替代品的情報。”
艾古梟,鄭梓晨在地球和拉古倫星系均失敗之后,赫爾星軍方以新技術設計裝備戰衣之后的新銳特工,作為一個赫爾星人,她也是少數能離開母星接觸到外星文明的人。
艾古梟報告完后,目光黯淡了一下,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就像是明明不喜歡學習但是不得不被父母以各種理由綁架的中學生。但她也就失神了片刻,隨后她繼續坐在飛船的電腦前工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