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說辭越來越像某個人了。”文里呵了一聲。

　　“師父，我好像真的許久未見你了，感覺師父滄桑了很多。”崔蕓姑看著文里，忽然奇怪地道。

　　文里此時看起來胡子拉碴，衣衫也是凌亂，頭發散開，面容憔悴，宿醉又使得他沾了一身酒氣，特別是他的眼睛，不是以前那種純凈，似乎是有了什么故事，顯得目光有些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是嘛，當師父的不就該老一些。”文里自嘲。

　　“師父說得對。”崔蕓姑順勢說道，拿出一個盒子，“師父，你看這是我做的。”

　　盒子打開，里面羅列著十六個不同的果子，形狀、顏色各不相同。

　　“還請師父指教。”崔蕓姑誠懇地說道。

　　“指教什么？咦，這里有好東西。”王潤兒忽然出現在房間里。

　　“文兄，我沒有打攪你教徒吧。”王潤兒對于自己突然到來，笑呵呵地向文里問道。

　　“不會。”文里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王潤兒繞著桌子走進，看著盒子里的果子，“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過獎了，過獎了。”崔蕓姑忙不迭地說道。“潤兒姑娘幾日不見，愈發顯得英姿颯爽了。”

　　“哈哈，是嘛。”王潤兒喜歡聽人夸她英氣，這次聽了，是禁不住高興得顯露臉上。“問老師，你覺得你的高弟做的果子如何？”

　　“形色各異，還算不錯。”文里微微頷首。

　　“可是我不太懂，這樣的果子，是不是沒有做好？”王潤兒指著各種的果子說道，“這個的果仁只撒了半邊，這個果子則是切開剩下的，這……”

　　“這是我想著做的，同師父的教導無關。”崔蕓姑忙插言。

　　“我才想夸你，便又覺得你愚不可及。”文里說道，“這是我要她這么做的，不如此，不能體會更深的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的理解還是不同于你們。”王潤兒說道，她大抵了解，外行同內行會因為看東西角度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看法，類似情況她經歷過，倒是沒有細問。

　　“師父，蕓姑承認自己確實愚笨，懇請師父跟我回家，好教導我。”崔蕓姑說著深深行了一禮。

　　“你這是……”文里避開崔蕓姑的行禮，“我才不想天天教誨你，以致整日哀嘆你的愚不可及。”

　　不過他忽然意識到，“回家？你是說回家？”

　　“對啊，回去，難道師父還想留在這里嗎？”蕓姑小心翼翼地說道，“難道這里還有什么讓師父留戀的嗎？”

　　王潤兒雖然沒問，不過亦是好奇地豎起耳朵，若是文里沒有，她的任務也算是草率地完成了，她也可以松一口氣。

　　文里垂下眼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留戀，自是無有。”

　　只是這嘆氣包含的情感意味還是不經意流露，“這里沒有我的起始，也不會留存將來，只是暫時棲居的枝。”

　　“文兄看得豁達，人存身當下，不念過去，不畏未來，有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王潤兒忽然擊掌說道。

　　“潤兒說得不錯，有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回家不回家也不太重要，人寄身天地之間，廣闊得很。”文里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

　　“師父，這還是重要的，你就答應我吧。”崔蕓姑見狀趕忙說道。

　　“你也太不經逗了。”文里眨了眨眼睛，繼而柔聲說道，“蕓姑，我們回家去吧。”

　　“遵命，師父。”崔蕓姑如奉仙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