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他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如今已經沒時間在繼續拖拉,于瀟月無論是身體狀態還是心理狀態都十分不好,若不是春夏兩人一直交替在她體內輸送功力,恐怕會更加難受。
琉璃并未適應強光,勉強半瞇著眼睛,聽他的腳步聲踩著輕功飛快的跟著。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不急不躁的照射著,讓人覺得暖意洋洋。
可她并不喜歡這天氣大好十分,她喜歡江南最沉悶的陰天,每次將有大事發生時的天氣從來都不好,每個人的心里都是陰霾,可若是陽光太好,會讓人產生還可以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她又瞇著眼睛看了看太陽,怎么會這么刺眼?
待到兩人到了后,春與夏兩人都在于瀟月身后輸送著功力,以便讓她感覺更舒適一些。
琉璃與春夏三人功法都屬陰性,陰性功法并不常見,即便是學習的書籍記載都較為少見,是以在陰性功法中,像琉璃這般功力高強的人幾乎沒有。
琉璃給的那些藥愈到后面便愈發無用了,她被自己體內的熱量瘋狂打擊著,那些熱量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向她涌來,直至春夏輪流將陰性功法輸入她體內,她才能勉強鎮靜下來,等到她有些清醒時,才發現后面傳輸功力的人已經變成了琉璃。
琉璃的功法與春夏都不同,她輸給她的功力十分強勁,如同要將她體內的熱量隔開一般,她漸漸的覺得舒服多了,被熱得發紅的臉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白皙,帶著體內的經脈都舒坦起來了。
琉璃看著眼前的人似乎舒服了一些,將紅色的瓷瓶拿了出來,看著春,然后向空氣中搖了搖。
春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拿著瓷瓶,倒了一杯茶后,將瓶內的蟲敲入茶杯之中,直到她看見有兩只蟲后,眼睛不自覺的閃了閃,轉瞬又恢復如常。
“小姐……”她的聲音有些拖拉,琉璃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將茶一口一口喂入于瀟月口中。
琉璃將功力凝聚于掌心,正對著她的心口,不停的傳輸著。
香蠱似乎感受到了血蠱,一直都處于興奮狀態,在于瀟月的體內四處流竄。
她被這香蠱折磨得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臉上的汗水沾濕了額前的碎發,一雙桃花眼上滿滿的都是淚。
城主不知何時來的,和于夜一起在床外守著,每每她難受時他們似乎想要過來,卻都被春擋住了。
縱然琉璃將功力不斷的傳入她五臟六腑,卻沒有尋覓到香蠱的蹤跡,她本就練蠱兩日,如今又這般耗損功力,似乎也有些力不從心,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不能這樣了!
她暗自想著,如今似乎只有一個辦法了。
她從袖中拿出來了一個小鼎,那個鼎只有人的手心一般大,做得十分小巧精致,這是個四足鼎,四個角的顏色居然都不一樣,細看上面似乎還有十分復雜的圖騰,鼎的中間甚至還有一道小門,這個鼎既漂亮又神秘,屋內的人一時被這鮮艷的顏色看呆了。
“春,夏,你們來,我要煉蠱?!彼龑⑿M放在手心半轉了一下,銀色的蠱閃著別樣的光澤。
“喏”她們坐在于瀟月身后,又將自己的功力輸給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琉璃的蠱有了些許作用,于瀟月現在看來似乎沒有特別痛苦,倒是臉色慘白,整個人有些哆哆嗦嗦的,似乎還隱隱有些冷。
琉璃又從腰間拿出一排針,從那里面挑了一根最粗的后,在火上烤了烤,她將手掌攤開時,于夜才看見她掌心長長的一道傷痕,她的手看起來白嫩柔軟,而這道猙獰的傷口倒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這個傷口看起來很新,應該是練蠱時傷到的吧,他忍不住看著琉璃,此時琉璃拿著那根針扎破了中指,針上傳來的灼熱溫度與指甲的疼痛匯聚在一起,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又連忙將那滴血放入鼎內。
他不自覺的往琉璃那里走去,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她抬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他張了張口,似乎又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若是就因為這個小傷口緊張她,或者因為手心的傷口而抱歉,倒會顯得他虛偽,可是自己卻莫名有些緊張她,索性安撫似的對她笑了笑。
琉璃停下手中的動作,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他笑起來時仿佛落英繽紛一般美,讓人睜不開眼,即使他嘴角只有一點弧度,可他的眼神卻十分溫柔,這個笑容與以往都不同,是一個人發自內心的笑,仿佛讓人置身于桃林之中,被那數以萬計的花迷了眼一般,琉璃不自覺的瞇了瞇眼。
只是轉瞬手指的疼痛又使得她恢復如常,這種時候都笑得出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琉璃別開眼,可是嘴角依然有些上揚,不知道為什么內心突然感覺有些癢癢的。
“于夜”他聽見她的聲音,每個字都叫的無比清晰,一時忍不住嘴角又揚了一下,有些含糊不清的答道“嗯?”
“輸一些功力到這個鼎內”
“嗯”他將自己的功力輸入一小段進去,才發現那鼎仿佛會吸收人的功力一般,雖曾經看過許多有關于練蠱的資料,但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這倒是有些新奇。
他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輸進去的功力也都有些零零散散,直到聽見身邊的人用悅耳的聲音說道“凝神”時,他才恍惚之間感覺到了自己思緒的飄遠。
可等到他真正凝神輸入功力的時候,第一次感覺鼎如同是活的一般,若是說人有經脈來流通功力心法,那鼎卻用著這些復雜的涂紋來充當自己的經脈。
這可真的是絕了!
他似乎有些興奮,眼睛里面的光華不停的流轉,琉璃倒是對他的領悟能力有一些意外,只是這一會兒便會用鼎了,難怪幼時大長老會說她笨。
她暗暗的揉了揉鼻子,似乎又有些不滿的嘟囔了兩聲,直到抬頭看見他滿是笑意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一般閃爍,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無意識說了什么,頓時耳尖微微有些發紅。
她又看了看鼎,銀色的鼎從外面開始由上而下逐漸變成了鮮紅色,如同人的血液一般。
“可以了”他聽到她的聲音后,迅速將功力收回掌內,低頭看著她。
只見她將鼎外面的小門輕輕拉開,里面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如同人的喟嘆一般。
她又在袖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來了一個翠綠色的瓶子,于夜對于她裝東西的能力有些意外,袖子里面有刀、蠱、鼎,還有這些瓶瓶罐罐,不知道下一刻她又會從袖子里面拿出來什么,他半低著的眼眸看著她,琉璃正在將那鼎里面的小顆粒小心翼翼的倒入翠綠色的瓶中,如同對待什么珍寶一般。
她從里面倒出來了五粒,倒入手心后,想也沒想就往于瀟月那里走去,春夏功力有限,此時已然是強弩之末,縱然只能抽出一絲功力給她,可她們依然沒有抱怨什么,她們兩個人額頭上面的汗直直滴到了脖子上,面色完全不比于瀟月好。
“可以了,你們今天表現得很好,馬上我們就要去涼城了,你們休息一會兒后就去準備一下?!绷鹆⒛且涣K幦胗跒t月嘴里,順手給了她們兩個人一人一粒,她們似乎有些詫異,一時間被琉璃的話和動作說得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應當先問哪個。
春:“小姐……,這個藥……”
夏:“小姐,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問了兩個不同的問題,琉璃隱隱覺著有些好笑,面帶倦容說道:“馬上涼良便要來接我們了,你們功力耗損嚴重,根本無法撐到涼城,吃了這個便會好了?!?p> “可是小姐……”春的聲音有些焦急,尚未說完琉璃便打斷了她的話,有些強硬的說道:“退下,不必多言。”
春因為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隱隱有些委屈,她剛剛想說,可是小姐,你比我們更需要這個啊。
可是看琉璃如今這不容分說的態度,只好吃了藥后糯聲糯氣的回答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