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殘云,遮住了半片月色;幽幽暗香,劃過湖光落蕊。短暫的寧靜卻隱隱帶出了一陣不安,青石桌上的杯盞都在這壓抑下微微戰(zhàn)栗。
腥紅的歷史帶著絲絲血氣從那人的口中被娓娓道來,而來人則正是九年之前的那個白袍男子,當時的少主此刻已經(jīng)成為瑯月莊的現(xiàn)任莊主。他從火海中逃脫的時候,左眼被灼傷失明了,九年來,眼上的傷雖已不再疼痛,可心卻仿佛缺失了一塊,于是他帶著仇恨尋找著兩人的下落,卻一直沒有結(jié)果,南云宮將所有的消息都封鎖住了,他只能靜靜等待樊孤年老衰弱之時下手。而今日,便是他雪恥之時。
莊主戴著那張金紋白玉面具從崖頂下落,他踏著碎石,穩(wěn)步到達湖邊,當年清雅的男子被歲月烙上了滄桑,也烙上了更多的陽剛之氣,他偉岸的身軀在這空曠的山水間竟也不會讓人覺得十分脆弱渺小,兩柄青霜劍緊握在手中,在夜的黑暗中依舊閃爍出冰霜般的寒光。
湖泊一角,一葉輕舟正在慢慢接近,沒有過多的裝飾與燈光,僅在舟頭掛了一盞幽綠色的螢火蟲燈,小小的翅膀帶著小小的身體,用生命燃起這道小小的光亮。如此美景,莊主也無心欣賞,他拔劍而立,兩股劍氣便劃破水面擊向亭中兩人。亦堇還未動手,便見從舟頭處開始,水面裂開了一條大縫,將那兩股劍氣隔斷,陷入湖底。南殷驚奇地看著那條傷口慢慢愈合。亦堇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別擔心,花無來了。你在這里別亂動,我去幫他。”說完,抽出黛烏便向湖上奔去。
黛烏的純黑在夜色下,如同忍者,讓人摸不到他的蹤跡,而花無的愛劍虛空,則如水晶般通透空靈,劍氣也是一如既往地透明,如同他所喜愛的那些東西,還有花園中依舊飛舞著的影蝶。
莊主側(cè)耳傾聽那逐漸逼近的細微的腳步聲,自信地將雙劍同時拋出,只聽空氣中一陣金屬交戈之聲,兩劍擦過亦堇與花無的面頰飛了過去。“失了一只眼,到底還是不太行了呢。”花無故意提高聲音嘲諷莊主,亦堇沒說什么,但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頭之際,傳來一陣衣衫破裂之聲,南殷正捂住左臂躲避那兩把青霜劍的追殺。“殷兒。”亦堇急忙轉(zhuǎn)身想去保護南殷,剎那間,原本站在那里的莊主卻不見了蹤影,虛形一晃,掌風已經(jīng)逼近。“嘭”得一聲,亦堇如同柳絮一般被擊入湖中。“亦堇!”花無急忙將他從湖中救出,只見他雙目緊閉,嘴角處還有些許血跡,體內(nèi)的真氣十分紊亂。
“妹妹果真是你的命脈,有了這個籌碼,就不用擔心什么了。”不知何時,莊主已經(jīng)擒住了南殷,挑釁地望著舟上的兩人。“你放開我,你想對我哥哥做什么?”南殷憤怒地沖他嚷道,話剛出口,自己卻先呆住了,哥哥,什么時候又可以這么自然地叫出口了。
“九年前,我沒能保護你,九年后,難道還是這樣的結(jié)果嗎?我不能讓歷史重演。”亦堇努力調(diào)整著體內(nèi)的真氣,“為了妹妹,也為了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