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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世風情

第十四章 舅舅被編排

遺世風情 客悠然 4297 2018-10-19 18:04:32

  庚戌年九月十九日,是馬福旺的生日。

  今天正好也是星期日。

  二妮兒很久沒有回娘家了,想起旺兒今天生日,就領著生哥和小霞,去接了大妮兒娘兒三個也趕來了。

  一進院門,孩子們就嚷嚷開了。

  有叫“姥娘”的!有叫“姥爺”的!最后“舅舅”“妗子”也一起喊了。惹的大妮兒、二妮兒也一陣兒好笑。

  全家人聽了都知道大妮兒、二妮兒到了,都從屋里迎了出來。大人們的打招呼聲,加了孩子們的招呼聲。不大的院子,一下子的好不熱鬧!

  悠然和鸞鳳也都從屋里出來了,可都又聽到屋里孩子被驚醒后的哭聲,笑著沖兩個姑娘歉意地擺擺手,又趕緊回屋看孩子去了。

  “你們都小點兒聲,看你們把孩子都吵醒了吧!”二妮兒笑著責備孩子們,可渾然不顧自己怕正在吵喊的孩子們聽不到自己的喊話聲,而特意提高了的大嗓門。

  孩子們可不管這些,也不顧二妮兒的喊聲,有跑到悠然屋里看孩子的!也有跑到鸞鳳屋里看孩子的!

  悠然和鸞鳳一看哄不睡孩子了,索性都抱了孩子起來,雖然沒在一個屋里,可都是用相同的話柔聲地哄著自己的孩子:“旺兒(臨兒)先別光顧著哭呢!你看是誰來找你玩兒來了?看看是不是小哥哥、小姐姐們!”

  兩個孩子都被眼前的小哥哥、小姐姐吸引,竟然都不哭了。悠然和鸞鳳知道大姑子、小姑子還在院兒里,就都抱了孩子出來。孩子們也都分別跟了出來。

  正好悠然和鸞鳳住的屋子門口很近,跟出來的孩子們慌著看孩子呢!都緊跑兩步又攔在了她們身前。

  悠然和鸞鳳只得都蹲下身子,讓自己的孩子看他(她)們四個。鸞鳳的孩子小,大概是沒睡好。看了他們一眼,就又自顧自個哭了起來。

  這時想要隨父母進屋的大妮兒和二妮兒,看兩個孩子都被抱出來了,就一齊把手里的籃子遞給身邊的梓亭,來看孩子,說:

  “讓我們也看看旺兒和臨兒。”

  梓亭拿了籃子進屋,三元和辛花只好等在屋門口,笑著看一她們群子人,逗自己的兩個孫子。

  庚辰早跑了出去,去迎接趕車送來自己姐姐妹妹的妹夫元奎。

  庚辰接過馬韁繩綁在門前大樹上,然后請妹夫進門。

  元奎懦懦的應了,怯怯地跟了庚辰回家。

  三元、辛花一見姑爺來了,也趕緊讓姑爺進屋。幾個人到了屋里,互相讓了座。

  可大家剛坐好,元奎就起身說要走!

  幾個人趕緊的勸著、攔著,元奎卻更加怯怯地說著:家里有事,我要趕緊回家之類的話。

  三元嘆息一聲,沮喪的坐回了椅子上。

  二妮兒在外邊聽見了連忙走進來,對大哥二哥平靜地說:“你們別攔他了,讓他回吧。”

  庚辰和梓亭不知道妹妹家里是否真的有事!就有些疑惑地看著二妮兒。

  辛花問道:“有什么事這么急的?既然來了,就不能耍子一天?”

  二妮兒無奈的說道:“現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只是你們看看他,渾身不自在的!他一見人多就這樣,心里就不安生。你們就讓他走了吧!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也煩!”

  元奎本來就心怯,看大家又都指著自己說話,更加懦懦的不敢說話,頭上的汗水都流了下來!只有嘴里喃喃地連聲嗯嗯著。

  其實辛花早知道女婿元奎是這個樣子!可是心疼二妮兒,怕二妮兒以為家里瞧不起元奎這個女婿,她自己傷心!

  所以每次元奎來了,三元與辛花都想把元奎抬的高高的!可沒想到越是這樣,反而讓元奎更加的怯了。

  庚辰和梓亭一直上工,每次二妮兒來時,兩人多不在家。

  一般只有過年是才見元奎一次!

  只以為是元奎到了丈人家拘謹,雖然知道妹夫膽小,卻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程度!

  兩人正不知怎樣,二妮兒又懇求說:“你們就讓他走了吧!在這兒他一天心里都不會安生的!”

  這時三元對兩個兒子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兩個先讓開。元奎,如果家里沒有事情,你就不要回去,還坐了炕角!我不讓他們去打擾了你。到了傍晚,你們一屋子才一塊兒回家,你看這樣可好?”

  元奎竟然同意了三元的安排,又坐到自己每次過年來時,都喜歡坐的炕沿南頭靠墻處的陰影里。

  屋里的人看了,都哭笑不得!

  三元示意庚辰和梓亭該干嘛干嘛去,兩人出來,相對搖頭嘆息。

  辛花和二妮兒也從屋里出來,拿了幾個小板凳分給大家。一家人坐在院里的暖陽下,一陣說笑。

  燕兒指著旺兒問悠然:“大妗子,過年時我來了。那時候旺兒還不會走路,現在他會了嗎?”

  “如果你拉著他的手,他就會走。可不能撒手,你一撒手他自個就倒了。”

  “是嗎!讓我試試他。”

  說完就拉了靠在悠然懷里的旺兒的手,旺兒果然隨燕兒走去。剛走幾步的旺兒又想起背后的悠然,就后悔了想自己轉來去找母親。

  燕兒沒提防,一個沒抓住,看著旺兒要倒,早有準備的大妮兒趕緊扶住抱了起來。

  旺兒也不認生,也不管是誰抱了自己,又“咯咯”笑著轉身低頭去看燕兒!只喜得燕兒也是“咯咯”直笑。

  鸞鳳讓哭了的孩子喝了自己的奶,這時孩子又已經睡去,果然是剛才沒有睡好!

  大家嘰嘰喳喳的聊著,一會兒又說到海辰和他的婚事!最后大家又說到海辰新房的事。

  大妮兒和二妮兒一聽說新房弄好了,就想去看。

  一家子人除了鸞鳳要回屋子里看著自己的孩子睡覺,其余的人又都去了街南的院子里。

  只有三元在屋里默默地坐在大椅子上,陪著坐在炕沿兒上的女婿元奎。

  ……

  看了這全新的一團院子,一家人是贊不絕口。

  從屋后看,是紅石打地、藍磚表墻、藍磚出檐,都是白灰砌縫到頂。

  往前走是新拍的土院墻、新柵欄門。打開柵欄門西邊對面是新拍的土迎門墻。

  往北看是房屋的正前面兒。同樣紅石打地,上有藍色臥磚鋪了五六層。往上是五十公分寬的藍磚座兒貼門框的土坯墻。到一米窗戶處,是藍磚甃磚的窗戶底,倆邊是二十五公分寬的藍磚座兒貼窗戶框的土坯墻。兩邊房角也分別是,兩個五十公分寬的藍磚座兒一直到頂。

  藍磚都是白灰砌縫。門口上面和窗戶口上面是用藍磚發圏。除了藍磚部分全是土坯砌墻,一直到房檐下。

  土坯墻比藍磚磚座兒窄二指寬,墻上抹了泥和白灰后,比藍磚座兒窄半指寬。因為藍磚磚座兒比白灰土坯墻凸出半指,整個墻面有了一種裝裱畫的效果。

  墻上面是藍磚出檐,房檐上裝著排水的瓦口。瓦口后部壓在用渣子打的房頂面下邊。

  白灰墻面配藍色磚座兒,一股清新、闔亮的感覺沖擊著每個人的視線。

  走進正中間的北屋門,看到兩間白灰墻大屋。

  東邊是八十公分高的大炕,藍磚砌的單磚前面兒。炕上抹了一層麥稍兒泥,炕面比藍磚炕沿低一點點兒。炕沿外角做了磨圓處理,使人坐上去,也不覺得硌的慌。

  西邊是一個單間里間兒,與大屋用土坯墻界開。

  距九月初十幾天又過去了,現在房門也安上了。

  看罷屋里大家出來。看到迎門墻側面正沖著北屋門左側與窗戶右側中間。迎門墻后,院子的西南角是茅廁,茅坑距院子西墻一米多遠。茅坑也是藍磚砌起,比院子地面高十公分。順著墻三米長,一米八寬。茅廁東邊與茅坑東邊對齊。

  整個院子是那么清新舒適。

  一家人指指點點,評論著新房。

  等大家一塊兒回到后院,也該做午飯了。

  悠然把孩子給了庚辰,自己和二妮兒幫著辛花做飯去了。大妮兒和庚辰、梓亭兄弟倆去北屋跟父親三元說話。

  大妮兒問道:“新房子已經收拾好了,你們寫信告訴海辰了嗎?”

  “沒有呢!這不剛弄好房子,家具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他打呢。”

  “那也應該先告訴他了。現在離年跟前兒還有三個多月,你也應該打的出來吧?你們就該早告訴他,讓他也放了心才是。”

  “大妮兒說的對。回頭梓亭給你兄弟寫封信,告訴他,就說家里的一切都以準備的妥妥當當了。全家所有人都盼著他,過了年回家娶媳婦兒呢!”

  “好!好!我現在就去寫去!呵呵呵。”梓亭聽了父親三元的話,起身快步回了屋里。

  孩子們嘻笑著圍了庚辰和旺兒打轉。

  旺兒拉了燕兒和慶兒的手,也玩兒的歡呼雀躍。

  庚辰對父親三元說:“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我舅舅也來!我們兩個一塊兒做箱柜,在天凍以前做出來上了漆那才叫好!”

  “不知道這次你舅舅會不會來幫忙?”

  大妮兒連忙問怎么一回事?

  庚辰就對姐姐說了前年自己找舅舅打家具的事。

  “咱舅舅和妗子本來上眼皮兒就高,幫忙是要看人的!讓娘去給他說,就說是給海辰打家具,看他來是不來?”

  “我大姐說的對!娘一說是給海辰打家具,我舅肯定一準前來。”

  “你舅舅為老不尊,連你們兩個小的,都把他給看扁了!呵呵……。等他給海辰打了家具,我還要和你娘刺他幾句,給庚辰也出出氣!”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過了兩天,辛花又去娘家找兄弟。

  果然,庚辰的娘家舅聽說給海辰打家具,也沒有再提他那一組舊了的“新家具”,立馬來了。

  背地里庚辰敢編排舅舅,可當面卻不敢!恭敬的說還是主要以舅舅為主,自己只不過能給舅舅打打下手而已!哄的娘家舅心滿意足了,兩個人才開始動手干活兒。

  一動手,娘家舅才知道庚辰的手藝,不在自己之下!所有的家具都是大小頭兒接頭,庚辰竟然做的嚴實合縫。不禁收了小噓之心,可也是佯裝高明,假意指點。

  又滿心好奇地觀看了庚辰給他自己打的家具,不禁暗暗贊嘆外甥手藝的精致,比他自己打的可強多了!

  如果自己也能把活兒做的這么細致,何愁家具賣不出去呢?

  最后就想讓庚辰去給自己當學徒,把庚辰拉攏過去,憑著庚辰的手藝自己暗暗地撈一筆!

  舅舅打著他自己的如意算盤向庚辰提起此事,庚辰也假意應承了!娘家舅一高興,進度果然又加快了一些。

  只有十來天的時間,家具全部打好了!直接搬到新房子里上了漆,慢慢晾干。

  雖然庚辰的手藝不錯,但通過兩相一比較,庚辰才知道自己的速度和熟練度還是不行!和舅舅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最后一天,辛花烙了幾張油餅給自家兄弟吃,也算是犒勞了兄弟。

  在飯間,果然辛花提起庚辰打家具時的作難勁兒!直言諷刺兄弟小看了自己的大兒子。

  當著小輩們的面兒,娘家兄弟沒想到姐姐竟然說話這么直接。本想不承認小看外甥,可這也是事實!何況姐姐也認定了自己確實是如此,讓自己無從狡辯。

  三元張口說道:“這不怪他舅舅,誰讓庚辰自己沒有本事呢!庚辰要是當了鄉長、縣長什么的,他舅舅肯定寧可自己的事兒不做,也得非要先給庚辰打了家具不可呢!”

  娘家舅見姐姐直接指責自己,姐夫又緊接著諷刺挖苦自己,不覺也有些著惱!卻也無法反駁回去!最后就羞急著說道:

  “那還不是因為我知道庚辰生來的手巧,我不那么著逼迫他一下,他現在能有這么好的手藝嗎?說來說去這還不都是沾了我的光了嗎!?”

  一家人見他強詞奪理,不禁都哈哈大笑。娘家舅才知道原來姐姐一家人是在逗弄自己,不禁拿了油餅撒氣,狠狠咬了一口。因為心中氣急,還沒怎么嚼動就想吞咽下去,卡的他直翻白眼!

  連忙端了碗喝湯,卻又嗆了,弄的鼻涕眼淚一齊流!

  庚辰和梓亭趕緊給舅舅撲拉前胸捶打后背的!娘家舅一見兩個外甥這么緊張自己,心中一喜,那里還在乎剛才的醜事!

  接了辛花遞過來的濕手巾,擦了臉繼續開吃。

  ……

  不久海辰回了信。

  信上寫道,原來部隊見他打報告說要結婚,直接允了他一個月的婚假!年前半個月海辰就能到家。

  三元和辛花原本給海辰定的婚禮日子是在年后,按照平常的年假定的。

  現在知道海辰可以頭年前兒半個月到家,就想把日子提前一些,要不一對新人相聚的時間就太短了!趕緊找了媒婆,讓媒婆去與準親家家里再商議婚禮日期之事。

  媒婆回來說道,準親家又看了日子,說臘月二十一是個好晌!正好等那時海辰回來了兩人辦了結婚證,就能舉行婚禮了。

  三元又發愁了,按當地風俗:新人不能住新房子。

  可那座新蓋的房子還沒有經過一個春節新年,屬于真正的新房子。如果是年后再舉行婚禮,就沒有了任何忌諱。現在婚禮提前到年前兒來,新人那可是萬萬不能入住新房子的了!

  就讓媒婆去說于準親家。

  媒婆回來對一家子人說,準親家也認為住新房子不妥!讓三元只管把結婚用的新房,在老院子里選了。讓海辰的兄弟先搬去住新蓋的房子,也就是了。

  鸞鳳一聽心中大喜,原來她早就覬覦那座新房子了!

  立刻興奮的搶著說,自己一屋子可以馬上給海辰他們騰屋子做新房,簡直立馬就想要搬進新房子里去住。

  可三元突然的一句話,卻讓她如冰水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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