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我說什么?”喬瑾慢吞吞的挪過去,在秦楚身邊撿了一個座位坐下。
秦楚給她倒了一杯茶,睫毛半闔,看不太神色,語氣平平淡淡的道:“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不說,中間可能也過得不安生,更不用提,京城暗潮洶涌,說是一步錯步步錯也沒錯?!鳖D了頓,他又道:“你要是害怕,再往前走幾百里就是青州城……”
喬瑾把玩著手里的杯子,語氣天真無邪,“青州城好玩嗎?”
“青州是古九州之一,自然不差。”
“同京城相比呢?!?p> “各有千秋!”
“那我不去,我要去京城?!眴惕獡u搖頭,看著他有些錯愕的秦楚,輕聲道,“你自己也說了,京城那么兇險,你在晉南護我這么久,萬一你一不小心折在了京城,我去哪里找個對我這么好的人?!?p> “你還小,以后的路怎么走不好?!鼻爻@口氣,語氣卻帶了絲笑意。
喬瑾撥弄了一下油燈的燈芯,燈油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不說這個了,你不說說你怎么回事?我這都快和你一起進火坑了,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進去!”
秦楚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的打量一下喬瑾。
眼前的小姑娘依舊瘦弱,身形單薄,披著厚厚的斗篷卻也把脊背挺得筆直,澄澈的眼神明亮,在昏黃的燈光下整個人鍍了一層模糊的邊。
他看了一會,認命的嘆口氣,低頭輕笑一聲,才道,“我母親是書香門第,當(dāng)初聯(lián)姻嫁給我父親,我父親在朝廷任職,尚且有幾分權(quán)力……母親生下我后,身子一直不好,不過幾年就病逝了,母親病逝后……”
“公子,您要的東西給您弄上來了。”
猝不及防被人打斷了話,秦楚難得沒有生氣,而是讓小二把東西放了進來。
熱水,姜茶,晚膳,一樣樣?xùn)|西被抬了進來,幫忙的人手很多,不過一會功夫就做完了。
“公子夫人你們慢用?!毙《顺鋈?,又隱晦的看了一眼兩人。才笑瞇瞇的關(guān)上門走了。
“后來呢。”喬瑾道。
兩人興致都不太高,先前的話題還沒有結(jié)束,所以兩人都沒有動筷子,就這么隔著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繼續(xù)談話。
不知道為什么,喬瑾心里總有幾分不安,卻又說不上這不安來自哪里。
“后來……”秦楚揉了揉眉心,眼神有些放空,眉頭卻皺了起來,“后來父親續(xù)弦娶了上司的侄女,繼母……善妒,容不得我,我這才躲到晉南來的?!?p> “那時候不好過吧?!眴惕行┬奶?,看著秦楚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憐愛。
是的,憐愛。
“哪里談得上好過不好過呢,左不過還占著一個嫡子的名頭,繼母為了名聲也不敢做的太過,明面上倒也善待我,不曾虧欠。”秦楚扯扯嘴角,忍不住想起了喬瑾的經(jīng)歷,心臟突然酸脹起來,于是連忙換了一個話題,“你覺得這間客棧怎么樣?”
話題轉(zhuǎn)的這么快,喬瑾一時間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反應(yīng)過來,道:“店小人多,還訓(xùn)練有素,大約是黑店吧?!?p> 說著,她想了一下剛才放東西進來的幾人,肌肉虬結(jié),即使是寬松的粗布麻衫也這擋不住,腳步落地近乎無聲,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又補充道,“仇人?”
語氣微微不確定。
對于這種事情她了解不多,但是這些天她一直在看各種書籍,對于所謂的中原武林各家功夫也都了解一些,但是身體實在太弱又過了習(xí)武年紀,所以只是同秦海學(xué)了幾下防身的功夫,來以防萬一。
秦楚贊賞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么,而是遞給她一雙筷子,給她布了菜。
“沒毒?”
“沒有,放心吃?!?p> ……
吃過晚飯過后秦楚把房間讓給喬瑾,又派了兩個侍衛(wèi)守住房間,就去了秦海的房間給秦墨傳信去了。
現(xiàn)在計劃有變,京城那邊的布局也要相應(yīng)的改一改。
寫完信,秦楚讓人盡快把信傳出去,便自己一人回了房間。
走到房間門口,秦楚這才后知后覺的感到為難羞赧。
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盡職盡責(zé),見秦楚過來連忙行了一個禮,還順便叫了一聲,“公子!”
他自己心里那點別扭還沒過去,就冷不丁的被人這么叫了一聲,只覺得心里亂糟糟的,那種隱秘興奮期待又別扭的思緒在心里彎彎繞繞纏了幾個團,沒等他理順就被房間里面的聲音壓下去了。
屋里哐當(dāng)一聲,緊接著驚呼聲,碰撞聲亂成一片,秦楚來不及想自己心里那點亂七八糟的小想法,身體快過思想,嘭的一聲一腳踢開了不怎么結(jié)實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