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蘇羽之所以到雞鳴山學道,村子里面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那個剛剛破完四舊的時代,道術被很多人視為封建迷信,別說是不相信了,甚至于如果太過招搖還有被抓起來的可能。
而三寶和石頭一直以為,蘇羽到雞鳴山只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后來陰錯陽差的學了一些拳腳功夫,倒是在村子里面大殺四方。哪成想聽了蘇羽現(xiàn)在的話,怎么還把這個當成主業(yè)了。
三寶彈掉手上的煙頭撅了噘嘴說道:“羽哥,你也別怪兄弟我說話直,你說的那些根本就沒有科學根據(jù),小心被當成牛鬼蛇神。”
石頭也連連點頭道:“沒錯,前兩年我在城里面上班的時候,就有一個在菜市場擺攤兒的,說是什么‘鐵口神斷,一卦千金’。三十塊錢幫人看手相什么的,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很火爆。而且說得頭頭是道可準了,但是后來你知道怎么著嗎?”
三寶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連連催促道:“怎么回事兒你倒是快說啊?”
石頭倒是不慌不忙的隨手扯了一根細草叼在了嘴里說道:“后來,有人故意給他下套兒,讓他幫忙算算自己媳婦兒會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結果那老道士搗鼓了半天,說是雙胞胎。
最后才得知那個人患有不孕不育,媳婦兒早跟人跑了,哪兒來的孩子啊。然后那個老道士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你說好笑不好笑。”
其實這些蘇羽都知道,自從民國以來,風水相術就被打入了封建迷信的范疇。
而江湖上那些所謂的風水先生,十個里面有九個都是騙子,剩下的一個,那也是一瓶水不滿,半瓶水晃蕩瞎忽悠的貨色。
從事這一行業(yè)的人,基本上都是仗著自己有一把胡子,在街邊擺攤兒算卦。陳方興以前對這些從來都是嗤之以鼻,但是那些人有的時候嘴里卻還真能吐出象牙來。
原因就在于,這些人非常的善于和人交談,對于一些《易經(jīng)》、《葬經(jīng)》等古書,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們這一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多聽少說。從算卦之人的言語之中推敲一些東西,然后以偏概全。
比方說,卜卦之人說你和你家左手邊的鄰居有仇,需要小心提防。要知道牙齒和舌頭也有咬到一塊兒的時候,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當你細細想來的時候你會說,自己和鄰居確實有些過節(jié),可是這鄰居是在右手邊。
這個時候神棍們就開始了他們的忽悠,須知左手邊和右手邊,那不得看你是進門還是出門?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導致了這一古老的行業(yè)每況愈下。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對于在街邊搖旗吶喊不屑一顧。
他們那是大隱隱于市,是很多人請都請不來的。
最開始的蘇羽對這些也是不怎么感冒,反倒是覺得師傅教授給他的那些拳腳功夫才是他賣弄的資本。
一直到五年前,他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那個神奇的“龜殼”,進而發(fā)生的一系列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才讓他對這個行業(yè)有了重新的認識,這是華夏上下五千年文化傳承的瑰寶,只是當今世人對其有一定的誤解罷了。
對于別人,或許蘇羽不太愿意解釋,但是自己的兩個好兄弟,他不希望也被誤解。
“表面上看,你們口中所說的這些更像是江湖上的一種騙術,但是真正相術、占卜,在科學的角度進行解釋,那就是陰陽調(diào)和,就像是磁鐵一樣,相互排斥但是又相互吸引。
世間的萬物都可以用陰陽五行來涵蓋,咱們現(xiàn)在所用的中醫(yī),就是以陰陽調(diào)和為根本,而一直被人們所不屑的占卜、相面、命理這些方術,其實也是如此。
早在古時候,就有在這方面造詣極深的人出現(xiàn),比如唐朝時期的袁天罡著有《五行相書》,后世稱之為‘稱骨算命術’。而后的楊筠松,楊救貧也撰寫了《撼龍經(jīng)》和《疑龍經(jīng)》。出神入化的劉伯溫也寫下了《燒餅歌》。
這些人都是歷史上有名的風水大師,他們能通過觀星宿之變化,判國家之興衰。試問為什么人們能夠接受中醫(yī)就是不能接受相術呢?”
雖然蘇羽說得頭頭是道,聽上去也有幾分道理,但是對于這個領域還是十分陌生的石頭和三寶來說,一時半會兒的還是難以信服。
石頭皺眉道:“羽哥,你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中醫(yī)是實實在在的替人解除病患,算命怎么聽上去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的江湖騙術,不能混為一談吧。”
而相較于石頭的刨根問底什么事情都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同,三寶顯得要大大咧咧一些。
他才不管中醫(yī)和相術是不是相通,他只知道蘇羽不會騙他們,別人口中所說的可能是江湖上的騙術,但是蘇羽所說的,他都會無條件的相信。
“哎呀,你們爭論這么多干嘛啊?不就是去做場法事嘛,再說了有人請咱們羽哥,不就說明咱們羽哥和那些牛鼻子老道不一樣嗎?我相信你,明天我們倆就給你打下手,反正這不也沒啥事兒干嘛。”
三寶一左一右把這兩人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聽了三寶這樣說,剩下的倆人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而蘇羽之所以會想著帶兩個人一起去,除了看看能不能謀條生路之外,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要知道,雷家人可是管他叫做小神仙,而堂堂小神仙,要是不帶上兩個人未免顯得有些沒牌面。
再說了雷家遷祖墳的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定下來了,其中的相關事宜蘇羽也非常的了解,應該不會出什么簍子。
如果雷家人不待見的話,大不了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就讓雷家從此絕后好了。
商量決定之后,三個人決定明天出發(fā)千燈鎮(zhèn)。
回去家里的蘇羽連夜給沈淑媛寫了一封信,把自己這邊的情況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并且告訴她等到自己這邊的事情安頓下來之后,一定會去燕京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