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醉筠的這些心思,如果換做曾經的陳軒,可能還感覺不到,但是現在的他,哪怕不算情商,單憑大腦分析,也能明白白醉筠的想法。
可或許真的就像慕清影說的那樣,隨著大腦開發程度的提高,自身的情感就會逐漸變弱,哪怕心中有感動的想法,就是無法讓自己感動起來。
陳軒臉上微微笑著,默默點頭,和白醉筠兩人起身,走向火鍋店。
雖然是中午,但火鍋店口碑不錯,加上新開業,優惠幅度比較大,來吃飯的人很多,陳軒叫了個號,前面還要等五桌。
“那里有個娃娃機,我們去抓會娃娃吧。”指著商場里面放置的娃娃機,白醉筠像個小女孩一樣,躍躍欲試的說著。
“好啊。”
陳軒自然不無不可,陪著白醉筠過去,換了四十個游戲幣,白醉筠四處看了看,挑了個比較可愛的娃娃,投入兩個幣子,興奮的抓了起來。
“啊,沒有抓到。”
勾爪落下,雖然準確抓在了娃娃身上,但在把娃娃拉起來的時候,突然一松,娃娃掉了下去。
一次沒成,白醉筠也沒氣餒,又接連試了四次,可勾爪就像是跟她作對一樣,每次都在差一點點就要抓出來的時候,松開了,把娃娃又掉了回去。
“陳軒,你來試試嘛。”有些失望的白醉筠側過頭,對站在旁邊的陳軒嬌嗔道。
“好,我試試。”
拿起兩個游戲幣投進去,陳軒看準目標,摁下紅色按鈕,勾爪落下,準確無誤的抓在娃娃身上,把娃娃提了起來。
這次勾爪很給力,居然沒有松,而是帶著娃娃來到了出口,眼看著就要把娃娃抓出來,白醉筠甚至都做好了歡呼的準備。
突然,在出口旁邊,勾爪再次上演了之前的場景,把娃娃扔在距離出口不足一厘米的地方,自己回到原位。
“啊,就差一點了,好可惜啊。”白醉筠握著小拳頭,惋惜的說道。
陳軒笑著,這些商家玩的把戲,他當然清楚,不過是抓住玩家的賭徒心理,每次給點希望,讓人覺得下一次就能抓出來。
但是白醉筠玩的開心,他就不介意接著玩下去。
“再試試吧,肯定能抓上來的。”陳軒鼓勵道。
白醉筠咬著嘴唇,盯著玻璃后面的小狗玩偶,恨恨地道:“好吧,那就再試幾次,我一定要把你抓出來。”
接著開始往里面投入游戲幣,白醉筠連著試了十多次,娃娃不但沒有抓出來,反而被弄得離出口更遠了。
“不抓了不抓了,都是騙人的!”憤恨的把手從按鈕上面撒開,白醉筠氣呼呼的說道。
陳軒看了下,盒子里面還剩下四個幣子,能再抓兩回,順手從里面取出兩個,塞到白醉筠手里,自己也拿出兩個:
“咱倆一人再試一次,抓不出來就放棄。”
說完,陳軒先把幣子投進機器里面,選中白醉筠看好的小狗玩偶,摁下了按鈕。
終于,這一次勾爪總算沒有再讓白醉筠失望,穩穩的抓起娃娃,將它從出口扔了出去。
“哇,抓出來了,陳軒,你好厲害啊!”白醉筠歡呼的拍著手掌,急忙俯下身,從出口那里把娃娃取了出來。
“這個小狗看上去好臟啊。”把娃娃拿在手里,白醉筠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眉頭輕蹙道。
陳軒看過去,小狗玩偶身上長著潔白的絨毛,絨毛尖端帶著點灰色,看上去很臟,但其實并不是真的臟。
“是臟了點,就把它送給你吧。”裝出一副嫌棄的樣子,陳軒擺擺手道。
“嘿嘿,真的啊?”白醉筠抿著嘴唇,有些害羞的笑著。
“當然是真的。”
陳軒笑著點頭,正想再說些什么,火鍋店叫號的廣播傳了過來,已經輪到了他們這桌。
“到我們了,我們快過去吧。”
用手抓著白醉筠的手腕,陳軒帶她趕回火鍋店,把手上的號碼交給店員,在店員的指引下,坐到了一張空桌上。
兩人點了鍋底,又點了些菜,陳軒幫著白醉筠配好蘸料,很快鍋底端上來,湯燒的滾燙,菜下鍋,兩人開心的吃了起來。
盡管兩人大學的時候幾乎沒有說過話,但在吃飯的時候,就如同是多年的好友般,分享著彼此的所見所聞,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掩嘴驚呼,一頓飯就在這樣靜謐的氣氛中度過。
陳軒沒有去問白醉筠為什么對自己有好感,白醉筠也沒有提這件事,火鍋的蒸汽讓白醉筠的眼鏡片蒙上一層白霧。
拿下眼睛,白醉筠用手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蒸汽好熱啊。”
“是啊,是有點熱,”陳軒沒有戳穿她,配合的說道。
“今天上映了部電影,叫南極之戀,你陪我去看好不好。”戴上眼鏡,從包里取出兩張電影票,白醉筠輕柔的說著。
陳軒笑著點頭,兩人起身,去前臺結了賬,來到商場里的電影院,這會正好是電影剛要開播的時間。
排隊檢票進入放映廳,坐在椅子上,放映廳內的燈光熄滅,電影開始播放。
電影播放全程,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當影片進入高潮,男主角看見女主角陷入雪崩,拼命說著要回家的時候,白醉筠輕輕將頭靠在了陳軒肩膀上,臉上無聲的滑過兩行淚水。
陳軒身體微微一顫,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沖動,想要將身邊這個女孩摟入懷中,可他終究沒有去做。
電影放映完畢,兩人都沒有起身,靜靜坐在椅子上,直到工作人員進來清場,才沉默的離開了電影院。
走出商場大門,來接白醉筠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她就要離開正陽市,前往燕京,繼續她的學業。
家里面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對方也是標準的書香世家,人很優秀,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近期回國,也要在燕京大學攻讀博士。
這次是白醉筠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家里同意,能讓她再見一次陳軒,之后恐怕就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
舉起小狗玩偶,迎著午后的陽光,白醉筠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陳軒,謝謝你的小臟狗,我會一直留著它的,我走了。”
說完之后,毅然轉身,坐上接她的車,在陳軒目光的注視下,逐漸遠去,最后消失在路的盡頭。
如果陳軒沒有看錯,在這個女孩轉身的瞬間,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