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他不是赤魔!”
……
“有什么證據?”
“他不是個半赤魔嗎?這都馬上化出原形了!”
“沒跑的了!赤魔首領,板上釘釘!”
……
站在卡爾身前的阿蘭,張開手,試圖攔住握緊武器,已經躍躍欲試的眾人。見攔在卡爾身前的是DC區……或者說整個S市都頗有威望的醫生,不少人硬是壓下了到了心頭的疑惑,放下武器,等待著阿蘭醫生的解釋。
“阿蘭?阿蘭!阿蘭跑哪兒去了?”
在眾人等著阿蘭的解釋的同時,救助站內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聽到呼喊聲的阿蘭稍微愣了一愣,隨后急迫的回過神,試圖向人們解釋些什么。
“卡爾……卡爾他救了我的母親,他還幫DC區的人們驅逐了赤魔,他是半赤魔不假,可他真的救了很多的人,地震發生時,他正在救我的母親,他不可能是天災的幕后首腦……”
“阿蘭!阿蘭!你在這兒干嘛?!快跟我回手術室!(▼皿▼#)”
從救助站內走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稍顯富態的老年人,拉著阿蘭的手腕就往屋內拽,拗不過男人的阿蘭只好苦苦哀求。
“再等等護士長,給我半分鐘的時間,我……”
打斷她的是一聲怒吼……
“給你時間給你時間,誰給病人時間?你要知道你的身份!病人就快不行了!(▼皿▼#)”
回頭看了一眼卡爾,又轉頭看了看救助站,幾乎要哭出來的阿蘭匆匆留下了一句:
“卡爾真的救了很多的人,我親眼目睹……在救助室的大家都可以作證!”
……
留下了這么一句話的阿蘭,匆匆走進了救助站,這時,原本站在救助站內的另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端詳著原本站在人群前方,指認了卡爾為赤魔首領的男人,冷不丁的喊了一聲:
“阿瑞!”
躲在人群右側,借著人群就欲逃竄的男人微微頓了一頓,些許的停頓讓救助站內的醫生有些狐疑。
“阿瑞,去拿個鏟子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嗎?”
回過了頭,為首的男人有些氣結的道了一句:“你認錯人了。”
注意到男人的相貌和阿瑞有明顯的不同,救助室的男人一時語塞,隨后道了一聲抱歉,跟在阿蘭的身后走進了手術室,被認錯的男人也是有些氣結,撇了撇周圍神色各異的眼神,硬著頭皮離開了人群。
留給眾人的只有沉默,原本還在嘲弄著阿蘭的小眼睛的男人,見阿蘭已經離開,也只是忿忿的瞇了瞇眼睛,留給眾人一個莫名的背影。
沉默……被為首的男人給帶到救助站外的眾人,有部分已經明白了這些人布下的局……沒有人揭穿,少有人離去,圍在此處的,大多是之前被帶過來的那群人。
“誰來作證?”
人群中,不知誰道了那么一句,回答的只有沉默……被阿蘭寄于了厚望的人們,沒有一個人愿意澄清,沒有一個人愿意淌這灘渾水……
“那么就是沒有人作證對吧……那么……就不要怪我太殘忍,我們……我們要替這次天災中死去的人們,報仇!”
鋤頭、鏟子、電焊槍、噴火器,諸如此類的各色各樣的武器……人群中,已經有不少紅了眼的人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冷眼看著又癱倒在墻角處的卡爾……
對此,卡爾只是默不作聲的咽下了嘴角的血沫……
“吼——”
發出了一聲屬于赤魔的咆哮……
像受驚的大鳥,張開背負的羽毛,從卡爾的身后突兀的長出了一雙羽翼狀的翅膀,借著用吼叫聲震住眾人的一點空隙,卡爾撲騰著翅膀逃上了天空。
身下滿是無止境的喧鬧,咒罵聲,如潮水般涌進卡爾的耳朵,越飛越高……越飛越遠,腹腔傳來的痛楚也越發的劇烈……
只求飛到遠離S市的地方……只求飛到遠離S市的山林。跌跌撞撞,壓碎了不少的樹枝后,才一頭扎進灌木堆的卡爾,喘著氣咽下了喉頭的苦澀。
類似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腹腔……不,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楚,劇烈得像似要把卡爾給撕碎開來……
不僅要忍受劇烈得像要攪碎腦袋般的痛楚,還得壓制……壓制住從喉嚨中傳來的嘶鳴,死死的咬緊自己的牙齒,拖著被子彈打出些許裂紋的雙腿(赤魔的身體強度和人類不一樣),在灌木叢中慢慢的挪動。
“喂,那邊有嗎?看到是從這邊飛過來的。”
“不知道……聽聲音就在這附近。”
“快點找,小畜生被小妹給打傷了,飛不了多遠的,找找看附近的血跡……也沒想到他還有翅膀,該死的家伙……”
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了一隊人的聲音,屏住呼吸,靠著樹調息著自己的身體,卡爾……咬緊了牙關的卡爾,蜷著身子躲在灌木叢后。
“老大他們過來了嗎?酒館……酒館那邊的家伙,沒什么動作吧?”
“暫時沒什么動作……不過,沒有監測到大當家的行動,老大那邊也讓我們謹慎行事,必要時可以放棄任務……”
“放棄任務?怎么可能?那可是好大一筆錢,難道說計劃暴露了嗎?”
“倒沒有……只是叫我們盡快回收小鬼的魔能石,有消息說,酒館那邊有出手干預的可能。”
“嘖……酒館那邊的人,殺了的話,S市的前途,可以說就這么廢了。我說,大老爹不是一向不管這兒邊的事兒的嗎?這次怎么……算了,遇到那雜種的話,放棄任務,各自分散開跑就是了。”
“……”
能聽到小隊間人們的議論聲,也明白了這次自己是他們的狩獵對象,搖搖欲墜……卡爾,打心底里涌上了一絲無力。
“殺了他們……”
從心底里傳來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屬于赤魔的那一聲呢喃,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悄無聲息的爬進了自己的腦海……
耳鳴,目眩,眼皮往下墜的同時,有什么東西在心底,呼之欲出……
明確著那意味著什么的卡爾,強打起精神,死命的支撐著自己就要倒下的身體。
從嘴角竄出的鮮血,含在嘴里,咽在喉中,泛起一股甜膩的苦腥味……像極了從河灘中撈起的蕨草,難以下咽的,是腐爛的魚腸的味道。
盡管知道……絕不能放出被壓制在心底的那個惡魔,卡爾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問了自己一句:
“這樣……真的好嗎?”
……
“話,說完了嗎?”
打斷了卡爾的思緒的,是一聲冷漠得幾乎沒有溫度的話語,回過神的卡爾,環視四周,并沒有發現發聲的人,才意識到,這句話并不是說給自己。
歪過樹身,偷撇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順著前來獵殺自己的人的目光,看見的,是蹲在樹枝上的,一個叼著香煙,瞇著眼昏昏欲睡,似乎永遠也睡不醒的男人。
身上穿著的是執事的衣服,很明顯,是來自大老爹酒館內的人,酒館內會抽煙的人只那么一個……酒館的當家,那個叫木葉宵的男人。
事實上男人腰上別著的佩劍,也已經宣示了男人的身份。
盡管站在樹梢上的木葉宵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像什么都不在乎,像什么都不關心,注意到其存在的小隊人,卻一個個露出遇到了鬼一般的表情,不少人當即就實踐了不顧一切的逃竄的想法,只是……
有第一時間逃竄的人,自然也有第一時間開槍的人,當一個帶著面罩的男人抬起步槍試圖向木葉宵開火的時候,準備撥動扳機的手指,隱隱的傳來一陣痛楚。
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齊刷刷的被切了個干凈,慘叫聲,伴隨著痛楚一起,從口罩內歇斯底里的叫了出來。
慘叫的人不止一位……
逃竄的人群中,第一個、第二個……目睹了一個個在逃竄途中的人,身子毫無征兆的,像豆腐塊一樣裂成兩截,在地上掙扎討饒的慘叫聲響徹了整片森林后,聽到從身后傳來的“跑的快的人,活不過三秒。”的聲音,余下的人,硬生生的剎住了自己的步伐,癱坐在自己身下的地面上,哪怕摔個狗啃泥也無所謂。
從身后傳來了并不怎么清亮的腳步聲,橡膠做的鞋底,踩在枯木枝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眾人的意識中,無異于最恐怖的追魂曲。
撅著屁股,抱著腦袋,像鴕鳥般蜷縮著自己的身體……或是跪坐在地上,舉起了手,幾乎要哭出來的念叨著:“不是說分開逃就好嗎?”的樣子,和之前的對比,真的十分的滑稽。
制服了小隊眾人的木葉宵,側身看著卡爾躲藏著的方向,瞇著眼動了動手指,樹身便應聲到地,躲在樹后的卡爾也沒怎么驚慌的樣子,捂著傷口,一言不發的看著木葉宵。
對此,木葉宵的臉色稍有些慍怒。
“我說過吧……這里不歡迎紅眼睛的家伙。”
冷眼撇了一眼抱著自己的腹部的卡爾,木葉宵面無表情的朝跪在地上,尚還存活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