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段律也從意外之極的感受中回來，不自覺的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我實在是沒想到你會說這個。”段律說，“我還以為你會說什么。”
“很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
“那你是在拒絕嗎？”雨末這時也有些害羞了，“不行的話就算了。”
“不是不行，當然沒問題了，我是說我很樂意。”段律說，“只是我有點不甘心，為什么我沒想到，倒不如說，應該是我先說出來才對。”
“誰先說，都一樣，總不能每次都是你先說。”
“不一樣，這可是關系到我尊嚴的問題。”
“你的尊嚴是這么無聊的東西嗎？”
“也不許詆毀我的尊嚴！”
“好……吧”雨末嘆了口氣。
“那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
“嗯……或許你需要一套婚紗，要不今天就去試一下，先做一下準備。”
“好。”雨末也很期待，“那先吃點東西再去。”
“我也有些餓了，那下去吧。”
既然雨末有了想做的事情，段律當然會奉陪，既然時間不多了，那就馬上動身出發，至少在最后，要好好完成這些事情，決不能含糊，段律是這么認為的，只是一切似乎不太如意。
11點40分。
杜克突然給電話段律，說紀末島中心東南方的晶體化已經到達了地表，也就說那里已經出現了空洞，并向四周以極快的速度擴張著，預計只要一天的時間，紀末島就要全部結束了。
到這里，段律就將電話掛掉了，因為接下來被詢問的事情，也就是宋相瑞的事情，結果就是宋相瑞的事情也已經被發現了。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宋相瑞是這個島的核心人物，如果他死了，很多事情就難以繼續下去，轉而需要的人，就是段律了，因為段律是除了宋相瑞之外的另一個管理者，身上有著責任。
但是段律掛斷了電話，選擇不再繼續聽下去。
因為這份責任，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即便是晶體化已經使得紀末島出現了空洞，也已經是阻止不了的事情了，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雨末繼續使用能力來維持這座島的生命，茍延殘喘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管理者的資料是隱藏的，除了宋相瑞，估計沒人知道段律住在這里，雖然雨末不是管理者，但同為承載者的雨末，資料也被隱藏了，這一點段律倒是挺感謝宋相瑞的。
唯一讓段律覺得擔心的是，紀末島出現空洞的位置，也就是紀末島中心東南方的那部分，那里是主要的商業街，如果想帶雨末去試婚紗的話，那里可是最重要的位置。
為了確認實際的情況，段律從電視和網上了解了實際的情況，結果很絕望，那邊的民眾全部撤離了，人們紛紛往島的邊緣退去，為了避難。
更重要的是，景見譽死后，交通恢復到了最初始的狀態，過去十分鐘，或者說只要走路就能到達的地方，現在卻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侵蝕的速度比段律想得要快，原以為還能度過三四天的時間的，可就現在的狀況看來，大概到明天晚上，可能就結束了。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為什么這點時間都不給我！”段律憤怒地說，“至少這點時間……”
“律，你怎么了？”
看到雨末又走了過來，段律連忙將電視關掉。
“發生什么了嗎？”
雨末問他，但段律還在想著要怎么說才好。
“如果是，紀末島已經出現了空洞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雨末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不知道，結果段律就連逞強的機會都沒有了。
“嗯。”段律說，“可能，沒有機會帶你去試婚紗了，好可惜啊！”
“沒必要這么難過。”雨末微笑著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像是在安慰段律一樣，說：“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只要你答應了，結果就已經有了。”
“難道最難過的不應該是你嗎？沒必要來安慰我的，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
“不要這么想，不需要那種東西，你留下來就好，最后的時候，你留下來就好。”
“好的，老婆。”
本來有些沉重的氣氛，卻被段律的這句話打破了。
“啊？”雨末像是被笑話突然逗樂了一樣，看著段律。
“怎么？不行嗎？這不是很合理的稱呼嗎？”段律說著，抓住雨末的手。
但很快，雨末也接受了段律的說法，于是回答：“好吧，你說得對，老公。”
對于兩人來說，與其消沉著過完最后的時間，不如開心一點，雖然事情發生得很不如意，不過現在，這樣就夠了。
“婚紗的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段律又說道。
“不需要，”雨末迅速的回答，“留在家里，和我一起，明白了嗎？不要想著去哪里，有時候不需要那么努力。”
“好的，老婆。”
末日依然在繼續，但兩人所在的地方保持著以往的寧靜，和往常一樣，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理想中的日子，應該就一直是這樣的才對，平靜的日子，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相互支持，直到老去，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雖然現在少了“直到老去”這個選項，不過現在還能在一起，還能聊著相互間的事情，現在就是最珍貴的時刻，至于以后，也就沒有去想的必要了。
“律。”雨末靠著段律，看著她緊握的手，問：“如果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你已經想得這么長遠了嗎，還是我動作太慢了。”
“別的先不要想，我在問你呢。”
“嗯……嗯……嗯……”段律努力的思考著，但還是沒能想出來，“老實說，這太難了。”
“你要放棄了嗎？”
“一般這時候，首先就要問，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各想一個不就行了嗎？”
“饒了我吧，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做父親。”
“啊？難道你不想負責任了嗎？”
“你指什么？我還什么都沒做！”
“總之，今天內你要給我想出來，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如果我想不出來，你要跟我離婚嗎？”
“是的。”
“拜托，成熟點，你已經是個大人了。”
“我可不想被你這么說。”雨末又說道，“連孩子的名字都沒準備好，你為什么要跟我結婚。”
“可這是兩碼事啊！”
“總之，我想知道，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了。”不知為何，雨末突然說得很任性。
“好吧，給我點時間。”沒辦法推脫之后，只能是答應下來。
于是，段律的安寧被打破了，這一天都要陷入無止境的思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