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點58分。
段律再次拿出了那本書,但他沒有看里面的內容,只是將書放在桌面上,緊盯著書的封面,想起當時雨末問他,如果世界重構之后還能不能再遇見,而他自己的回答是:能。
只有段律自己知道他當時在說謊,并不是沒敢告訴雨末實情,而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告訴雨末。
當時景見譽死掉之后,雨末的突然出現,確實讓他一時間有些慌張,因為這是意料之外的情況,所以情急之下就順勢做出了想要殺掉雨末的選擇。
雨末只珍惜重要的人,此外的都不在乎,而那個重要的人就是段律自己。
段律怎么敢說雨末自私,因為他知道誰都是這樣的。
此時段律又翻開了那本書,讀出了那句被記錄下來,最為關鍵的句子:
如果不能讓所有承載者都同意,則需要除掉意見有分歧的承載者,但這也只是阻止滅絕繼續下去,如果需要重構世界,恢復到到希望的狀態,并解決滅絕的危機,則需要選出唯一的一名承載者。當最后一名承載者出現的時候,則可視為近乎神的存在,他的選擇,也將使得這個世界擁有一切的可能。
看到這些的時候,段律又思考過,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段律就已經想到了最差的結果,所以當鐘宇光死了之后,連同宋相瑞也死了之后,他就明白,已經停不下來了,僅剩一個島的話,人類沒有未來,所有人需要的,是將整個世界重構,讓世界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所以段律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有些事他必須得做。
有人在敲門,段律知道是雨末,所以趕快將書扔進了衣柜,弄幾件衣服將書蓋住,接著說:“門沒鎖,進來就行。”
雨末沒等段律將話說完,就走了進來,看到段律搗鼓著衣柜里面的東西,問:“你在干什么?”
“沒什么,將衣服放進去而已。”段律將衣柜的門關上,“有什么事嗎?”
“你要睡了嗎?”雨末看著段律,說。
“我沒有這么早睡的。”
段律平時都是很遲才睡的,只有雨末會在十二點之前睡覺,他也覺得不太好,但遲睡遲起,似乎成了一個死循環。
“哦……”雨末有些可惜的回應。
段律也看出了雨末的意思,又說:“不過今天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我準備早點睡好了。”
“那……”雨末說,“那今晚一起睡吧。”
“好啊!”段律當然是很樂意的。
于是關上燈,兩人一起躺到床上,這時候燈剛關,眼睛還沒適應,彼此都看不清楚,但過了一會,就都清楚的察覺,兩人的眼睛都在看著對方。
但很快就都轉回去,看著天花板。
雨末離他很近,想起來是第一次這么近,不自覺的就感到有些緊張,雨末的每一次呼吸,在這個寂靜的夜里,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就在他耳邊,于是他不禁的止住了呼吸,直到雨末再次開口。
“沒睡著嗎?”
“沒有。”這么早,段律理所當然的沒睡著,再加上雨末就在他身邊,如果就這么睡了,總感覺很可惜。
“那,稍微聊下天吧。”
“好,那說些什么?”
“不應該是你先說的嗎?”
“我嗎?”段律想了一會,“嗯,那你喜歡我什么?”
“樂于助人?”
“為什么是疑問的語氣。”
“沒有了。”
“就這嗎?”
“嗯。”
“那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雨末只說了一點,連段律都懷疑,雨末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
“該你了。”
“長發我很喜歡!手很柔軟!人很可愛!胸……胸……兇的時候很讓人著迷。”
“這不是每個女生都一樣嘛。”雨末似乎不是很滿意。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有些冷淡的性格,意外的可愛。”
“你這……”
“事先說明一下。”段律快速打斷雨末的發言,“以上發自真心。”
雨末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了,或許笨拙的不只是段律,雨末也是,所以會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但雨末她自己知道,有時候也不太懂怎么去表達她的想法。
于是聊天在此止住了,比起想聊什么,其實無論聊什么都是不夠,在一起,然后希望時間能緩慢一些,讓時間更長一些,這才是兩人最想要的。
但段律突然坐了起來,說:“先起來一下,有件事一定要做一下。”
“什……什么?”雨末也被拉了起來。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段律不斷的將臉靠過去,直到額頭快要貼到雨末的額頭上,直到看清了雨末的臉,段律才停了下來,左手緊握著雨末的右手,右手緊握著雨末的左手,說。
“雖然只是儀式上的,但我覺得應該完成一下才好。”
“你在說什么?”雨末還是不明白段律的話。
“我要開始了。”段律說,“今天,我來擔任段律先生和余雨末的小姐的證婚人,我很榮幸。”
到這里,雨末也明白了段律的意思,于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我還沒說完呢。”段律繼續說,“大家也將在這里見證兩人新的生活,新的家庭,讓我們一起來祝愿他們。”
“那么,新郎有什么要說的嗎?”段律自己問著自己,“嗯……你愿意嫁給我嗎?余雨末小姐。”
說完后,段律又補充了一句:“那么,新娘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愿意。”雨末回答。
“好的,那么現在,段律先生以及余雨末小姐已經是一對合法的夫妻了,讓我們再次祝愿他們。”
說完,段律緩緩貼近雨末的臉邊,然后吻了上去。
等段律再去看雨末的臉時,雨末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怎么了?因為沒有戒指,所以不開心嗎?”
雨末搖搖頭,說:“不是。”
“那就好。”段律將雨末緊緊的抱住,盡可能的將這時刻的感受,更長久的保留下來,雖說不會再有這樣的時刻。
不過,就算只是很短暫的時間,雨末也感受到了幸福。
“繼續下去好嗎?”
雨末在他耳邊,對他說道。
“好。”
段律則輕聲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