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尊的動作停住了,起身微微向后坐了坐,抬眼看向大殿的門,眉心間的怒氣消下,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像是有些期待又像是有幾分嗤笑嘲諷。
下面站著的各個大臣也不由自主的望向殿門,面上都是一片淡然,看不出多余的想法,那眼底的情緒卻還是不禁意的泄露出些許,有的眼里是欣喜與期盼,有的眼里是思量與探究,有的則是惡意滿滿的敵意,總之,不盡相同。
但不論他們怎樣想,淇澳終究是回來了。
這場等了十幾年的戰爭,吞噬了無數人的漩渦,黑暗了沉寂了多年的官場,終于從淇澳邁進這個大殿時,將正式的拉開了序幕。
門一點點被拉開,那人的身形便一點點顯現出來,當門完全被打開時,他整個人便披著陽光看向了門內眾人。
他噙了一抹淺笑,不急不緩,邁步而入。
逆著光,他溫柔的不像話。
隨著他的走動,他的米色衣袍輕輕蕩開,在空中劃出一道溫柔而繾綣的痕跡,陽光灑在了殿里,他踏著陽光走進,陽光美的灼人眼。
隨著他的步入,門又一點點被拉住了,于是那陽光也依依不舍的一點點被阻擋在門外。
仿佛剛剛滿地的溫柔只是一場大夢,一場恍惚。
既然是夢,便是要醒的,醒來了,就空了。可是他走了進來,于是那夢就存在了,延續了,或者換言之,他的存在便是那場所有希望的美夢,他,便是夢本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淇澳的步子而移動,直到他走到平時上朝的地方站定了,淇澳雙手合攏,俯身行禮:“淇澳見過皇上。”
以他帝師的身份是無須行跪拜大禮的,只俯身就是。
簾子后面,小皇上軟軟糯糯又飽含欣喜地聲音傳了出來:“帝師平身。”
淇澳這才站好,而后向上尊拱手:“這些日子淇澳不在京中,諸多瑣碎雜事都勞煩上尊了。”
上尊笑著正想回些什么,話還未出口,頭卻忽然一陣痛感,仿佛是千萬根細如牛毛的針同時扎在了頭腦里,綿綿不絕,尖銳不已。
雖是如此,他的神情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笑容僵了一僵,沒有言語罷了。
又來了,近幾日頭痛的次數越發頻繁,他忽然便喪失了與淇澳斗嘴的興致,心里不耐煩地厲害,又不想現在直接發作,便隨意的擺了擺手:“帝師奔波多日回京相比也是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下朝吧,帝師回府休息休息。”
話音剛落,上尊便不理旁人徑直離了座椅,在大太監的攙扶下向殿后走去。
淇澳在殿下看著上尊的神情,心下了然,知道上尊這是頭痛病又犯了,看來密報上寫的都沒錯,他最近頭痛犯的頻繁了很多,身子越來越不好,這應該就是他最近喜怒無常和突然急躁的原因。
淇澳看著上尊離開了,轉身對著群臣笑笑,也率先走了出去。
無妨,他既然已經回京了,一切便慢慢來謀劃。

軒九酒
依然,感謝讀者96與道宮宮主的支持。羞愧的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