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雷屯縣,縣令府,后院。
“遠兄,,出來,給你引薦一位好漢!”詹焱低聲喚到,不一會,縣令府的地窖里,渾身散發著酸臭的李遠,滿面菜色艱難走出來。
“你就是李遠?”莫脅搶先開口,瞪大眼睛,疑惑道:“你不是燒了焱兄弟的畫像,跑去京城告御狀了嘛?”
李遠不理他,卻是看著詹焱,詹焱道:“這位好漢可是墨家的任俠兒,莫脅,遠兄大可不必擔心。”
李遠連忙抱拳道:“原來閣下便是嫉惡如仇的墨家任俠,閣下大名,遠早有耳聞,今日一見,鐵塔任俠之名,果然不虛啊!”
“哈哈!”莫脅聞言拍拍腦門得意道:“你聽說過俺?俺的名聲這么大了?”
李遠恭敬的說道:“青州墨家任俠輕生死,重然諾之名,早已傳遍天下,這一代的任俠首領更是了不得,飄洋過海殺倭寇,翻山越嶺斬羌賊,其年二十五,高麗王命人劫掠我大晉邊江村鎮,大俠聞之,便帶領三十任俠兒,馬不停蹄,三月余便深入高麗,潛入皇宮,刺殺高麗王,斷其一臂,留下神州多豪俠,屠盡宵小兒!今日斷臂,再犯斷首!的豪言壯語,真是激情萬丈啊!遠深深拜服,之后五年,大俠游歷中原,一路殺貪官污吏無算,常常劫富濟貧,真英雄也!就連三歲小兒都在傳唱大俠的事跡。。。。。。”
李遠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只見他黝黑帶著菜色的臉頰紅的發紫,雙目放光,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莫脅也是激動的聽著,李遠說漏了,莫脅便補充,越聊越起勁,詹焱見這場面,得,自己也省的浪費口舌了,估摸著這兩人一會兒便去拜把子了,不得不說英雄得力量真是無窮,就連詹焱在一旁也都聽的悠然神往,但詹焱也沒空偷聽了,將懷里與袖口里得菜葉子放在桌上,便被淚眼朦朧的金鳳勒令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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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詹焱換好一身干凈衣服,與莫脅,李遠二人坐在院中石桌旁,李遠也將詹焱的計劃全盤托出。
莫脅聽罷,狠狠拍拍了自己的額頭,懊惱道:“原來如此,詹焱小兄弟真義士耶!俺糊涂,誤會詹焱小兄弟,差點便斬了你,我愿自斷一指與詹焱小兄弟賠罪!”
說罷站起,拿上自己斧頭,便剁向自己左手拇指,詹焱見其勢,連忙伸手去擋,那斧子砍的勢大力沉詹焱握著斧柄,奮力上抬,也沒止住,所幸經詹焱一擋,莫脅手指只受了些皮外傷。
“壯士這是干嘛?切莫受傷,我還有大事相商,待大事做成,兄弟再賠禮如何?”
莫脅道:“詹焱兄弟,此言當真?”
詹焱肯定道:“此言當真!”
“那好,這拇指先欠著,改日再還兄弟!”莫脅認真的點點頭道。
詹焱扶額,對莫脅的執拗毫無辦法。
希望待事成之后,莫脅能忘了罷。
趕忙轉換話題,詹焱問出心中疑惑:“莫壯士,你如今愿意打開包袱了罷?”
莫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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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郡,一偏遠樹林中,一青年提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柴刀,默默一瘸一拐的前行著,待行至一顆大樹,青年靠著大樹坐下,他已經沒了力氣,雙目無神望天,卻是清淚兩行。
忽地,一旁傳來腳步聲,一扛著野豬鐵塔般的漢子經過,那青年將手中柴刀緊握,一瘸一拐的站起來道:“可是來殺我的?”
那大漢迷惑道:“你做惡了?要俺殺你?”
“哈哈哈!是的我做了惡!殺了官差!哈哈,殺了那些禽獸!”青年聞言卻是狀若瘋狂的嘶吼。
壯漢聞言卻是來了興趣,將瘋狂到已經準備舉刀自盡的青年打暈,便去尋了處水源,將今日才抓住的野豬清洗干凈,期間還打死了只聞腥而來的老虎,老虎肉不好吃,壯漢便麻利的將老虎撥了皮,割了虎bian,一同帶了回去,又撿了些柴火,將野豬烤上,待野豬肉香味四溢,那青年才幽幽醒轉。
青年道:“你是何人?何不殺我?”
壯漢拍拍腦門,反問道:“俺為何要殺你?”
說罷,順手遞了一塊豬腿與那青年,青年咽了咽口水,接過,卻是沒吃,道:“我是通緝犯,你拿了我的人頭可以換賞錢!”
“嘿,正巧了,俺也是通緝犯,任俠兒聽說過沒?哈哈兄弟,殺了幾個狗官啊?”壯漢聞言大笑,卻是拍了拍青年,吃了一大口肉,提起酒葫蘆,貫了兩口酒,便將酒壺也遞給了青年。
青年喜極而泣道:“大俠!你真的是墨家的大俠?太好了!太好了!爹娘的仇,小妹小弟們的仇能報了!”
青年絲毫不疑,這年頭,沒得一身膽氣與俠氣,誰敢冒充任俠兒?
壯漢理解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兄弟家中老小可是遭了狗官迫害?”
青年點了點頭,哽咽著將自己家中不幸與壯漢道來。
這青年本是舞陽郡郡城邊一處村莊的獵戶,一家人靠捕獵為生,世代的老獵戶,山里路子門清,本來日子過得不錯。
一切的災難得從青年父親老來得子說起。
青年父親老來得子,還是龍鳳雙胞,本是大喜事,結果村里的村長前來告知,人頭稅漲了,一個人頭本來二兩銀錢,如今要加收四兩六十六文,湊個吉利數,青年家中本就沒料到這一胎是雙胞,而今又加稅,平頭百姓哪去湊多的九兩白花花的銀錠子?好說歹說才寬限了三日,這三日,青年一家東拼西湊才湊夠了一個孩童的銀錢,另一個女童按照規定得上交,本是規規矩矩就能安穩度日的,但上交女童那天,這心肝肉如何舍得喲!青年母親忍不住凄厲痛哭,青年心中憋屈,又聽見母親悲泣,實在是忍無可忍,提著家中柴刀便與前來收孩童的官差廝殺起來,結果顯而易見,一家人止有青年僥幸逃了出來。
壯漢聽罷青年自述,肝火直冒,一把抹去臉上涕淚,對青年說道:“你且等著!俺殺了那狗官,呸!畜牲!再來與兄弟吃酒!”說罷,壯漢將烤好的虎bian囫圇咽下,提起斧頭便走!
青年叫道:“大俠莫急!且等等在下,那舞陽郡守每日出門至少有二十個走狗暗中保護,大俠再厲害雙拳難敵四手,在下有辦法!”
青年將辦法與壯漢說罷,壯漢沉默。
青年坐在樹下,將抱著豬腿,啃了個干凈,對壯漢笑道:“香!”
又打開酒葫蘆,將葫中酒喝干,對大漢笑道:“爽!”
壯漢流淚道:“想好了?”
青年跪好,以頭搶地道:“小人多謝大俠之恩!此去吃飽喝足,不冤不怨,只愿大俠長命百歲,斬盡狗官畜牲!大俠,送我上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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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壯士你連那青年的名字都不知道,便用虎皮收斂了他的尸身,提著他的人頭,前去人生地不熟的舞陽郡殺郡守,為他報仇?壯士可知,這可是一去不返的事!”
詹焱拜了拜那青年的人頭,對莫脅道。
莫脅拍拍胸口,斬釘截鐵道:“那就不返!俺的命算啥?這是任俠的承諾!”
詹焱與李遠面面相覷,隨后嘆服道:“真豪俠耶!”
如此重承諾之人還有甚么不可信的呢?
詹焱便將自己臨時修正的方案,與莫脅一說。
莫脅聽罷沉默片刻道:“有些復雜,俺只懂殺人,且等月余,俺大哥目前就在中州,俺想辦法帶他過來,確保萬無一失。”
詹焱有些激動的問道:“敢問壯士大哥是?”
莫脅驕傲道:“俺大哥便是墨家任俠首領,莫非!”
“噗通!”卻是李遠激動的當場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