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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若逝,即無梔子

第十六章 目光中的溫暖

斯人若逝,即無梔子 已時 1995 2018-12-05 21:03:35

  所有未曾掙扎過的,都會慢慢的死在痛苦中。

  像是這些無盡的盛夏,那些失了聲的夏蟬終究會被風湮滅在泥土里。但是那死去的塵埃在不久之后的落日依然會蘇醒,瀟灑著自己奔放的靈魂在河邊綻放。

  巖川一如既往地遲到,被鎖在了校門外。

  “哎,我說大伯,本來我這不會遲到多久的,這被你擋到門外這么久,我這算是真的要挨批了。”巖川無奈地拉著他的背包說著。

  “你還有臉說?你這遲到了還有理了是不?”門衛大伯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講道,“是叫巖川對吧。”

  巖川點頭。

  “呵呵,你小子天天遲到,我都記住你名字了。”大伯說著便又給自己沏了一壺茶,“以前吶,我是都放你進去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遲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你是不讓我進了是吧?”

  “呦呵,我沒說不讓你進,這里有電話,你打給你班主任,讓她來接你就行了。”

  巖川沒有打電話,只是攥著拳頭離開了。

  巖川來到了學校的西面一處土堆旁,照著手掌哈了兩下氣,抱著樹干蹭地一下便躥了四五米高,然后他便將身體一斜,用腳踩上學校的欄桿頂上,嗖地一聲翻過去了。

  “就你個老頭還想困住我?,哈哈。”巖川拍了拍身上的灰,徑直向教室了。

  這時在路邊停靠著的一輛黑色轎車搖下了窗戶,里面探出來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

  “大哥,那個家伙不就是昨天早上把你車窗砸碎的那個人嗎。”墨鏡男說道。

  “什么!”胖司機猛然將目光鎖定到巖川身上,“呵呵,我就說他在這里上學,小樣,昨天守了你一天,今天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了,還翻墻,一看就不是個什么好貨。”

  ————

  諾子早早來到了學校,也早早來到了班里。易靜也被分到了七班,對于諾子來說是個不好的消息,但是索性她并沒有和諾子同桌。

  只是諾子的同桌到現在依舊沒有人。

  諾子用目光瀏覽了一遍整個班里所有的同學,睡覺、打撲克、玩手機……喧囂的聲音充斥整間教室。她知道,她接下來要面對的人都是這所校園里學習最差、最愛搗亂的同學。

  但是諾子還是幫她的同桌擦了擦桌子和凳子。

  不管怎么樣,我希望我的同桌是善良的。

  諾子看到了阿黃也在這個班里,于是向他揮了揮手,阿黃看到諾子后驚了一下,舉著手勉強地揮了揮。

  “呦,這不是諾子嘛,你不是學習可好,可認真嘛,如今怎么跟我們這群學渣坐到一起了。”易靜貼過臉來笑嘻嘻地嘲諷著,仍然像那朵流著紫色毒液的花朵。

  諾子沒有理她,繼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班里也一直躁動著,每個人也都在找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新朋友。

  “別吵吵了,一進你們這個班我就煩。”講臺上站著的是他們的班主任,教的是語文,三十多歲的女人,肥胖臃腫的身體,再加上一副厭惡的表情,學生們看了是又反感又不安。

  “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我叫做容芳,你們叫我容老師就行了。”

  “容芳?是容顏美麗且有芳芳的意思嘛?”阿黃調侃了老師一下,班里的學生也都撲哧地笑了起來。

  容老師氣得火冒三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說,“那個染著黃毛的家伙,你給我站起來!”

  阿黃繼續吊兒郎當地靠著自己的凳子,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樣。

  容老師沖到阿黃面前,怒發沖冠地沖著他喊道:“你給我站起來!”

  那一聲的斥吼,像是激蕩起了這個夏天最猛烈的狂風,撕斷了所有柳樹的枝丫,割裂了無數面的窗戶,以及卷集起了校園里的湖泊,全都匯集起來,朝著阿黃忿慍地傾之而去。

  教室中,一片窒息。

  這時阿黃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平時的他倒是總喜歡給老師搗亂,但沒想到這次老師竟然如此生氣,并且這個老師盡然如此得厲害。

  “她那樣的巴掌,給我一下,我估計就飛了。”阿黃心里想。

  “你!給我滾出去!”容老師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阿黃被這位老師徹底征服了,他狼狽地走了出去。

  “我看誰還敢笑?”容老師繼續吼著,班里這時異常安靜,就連風兒也屏住了呼吸,讓那明鏡般的湖面消失掉了漣漪,平穩得一無是處。

  “呦,阿黃,你怎么站外面啦?”巖川從樓梯的拐角爬上來,看著阿黃不禁笑了。

  阿黃一臉的憤怒,但又聳肩無奈。

  ————

  巖川推門而入,所有的窒息聲彷佛重新被大水沖刷掉,所有的目光也一同聚在了巖川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頰上。

  至少,那一霎那,諾子凝望的眼神無比堅定。

  “報告。”巖川吼了一聲,青澀的聲音里摻雜著桀驁不馴的語調。

  “你,就是那個巖川吧。”容老師看了巖川片刻。

  “你怎么知道我的?”巖川一臉疑惑。

  “你的名字整個年紀誰不知道?”容老師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打架、喝酒、抽煙、翻墻、逃課……”

  “這次的遲到,又算什么呢?你說對不對。”容老師繼續譏諷。

  “哎,我說你什么意思啊。”巖川有些不高興。

  “我什么意思?你丫什么意思。”容老師一掐腰又開始破口大罵,“你從來到這跟我說話到現在一句老師都沒說過,你遲到了還有理由,還不服氣是吧?”

  “你……”巖川剛要說話,就被身后的阿黃拽了過去。

  “你們兩個都在外面站著吧。”容老師一下子把門關上了。

  倏然間關門的聲音,嚇得其他班里的同學打了個冷戰。諾子的目光已經破碎,那一刻像是初遇般的美好畫面已經如夢初醒,她輕輕閉上眼睛。

  鼻孔里涌出輕盈的氣流,胸口緩緩伸縮,目光浮在天花板上。

  等待著,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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