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波瀾不驚
巖川在門外低著頭,背靠著墻。
“把背給我抬起來,不許靠墻!”容老師從教室里出來便對著巖川怒吼著,“你逃課回來,在教室里我沒搭理你,你還就真當這事了結了是嗎?”
“那,那又怎樣?”巖川的目光側掃著容老師身后的樹木,一半的嘴角翹了起來,不屑地說著。
“哎呦,那又怎樣?你是覺得你做的是應該的對吧,我是不是還要獎勵你點什么?”
“獎勵就不用客氣了,您讓我進去,別讓我在這兒站著了成嗎?”
“不想在這兒站?”
“嗯嗯。”
“當真不想在這站?”容老師再次重復一句。
“那當然了,真的不想在這站了老師,求求你放過我吧。”
“好,那我就給你換個地方,喏。”容老師指了指主席臺的方向,“去吧,國旗下面罰站,從現在開始,我不叫你你不許回來。”
國旗隨著風飄揚著,巖川像個軍人一樣守護者,讓這里的情景更加和諧。陽光旋轉到頭頂,巖川的影子已經開始縮水。加上這次,這已經是巖川第九次在國旗桿下罰站了,雖然他對于這樣的懲罰方式很習以為常,但是這次他卻極為不適應。
他不停地擦拭著額頭冒出的汗水,有時他累了想要坐下,可是被陽光烘烤許久的瓷磚差點點著了他的屁股。
熬到下課的時候,巖川已經眼冒金星,雙腿發麻了。
“哎,我說老哥,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了會,到這兒來了?”阿黃一下課便興奮奔到巖川面前說道。
“去去去,別來煩我。”
“你都被咱們容老師點名表揚了。”
“表揚什么?”
“人家說你啊,不想在教室外面站著,志向是守護國旗,保衛祖國。”阿黃說著笑噴了。
“你等我找她去!”
“哎哎哎,我說算了吧。”阿黃緊忙攔住巖川,遞給巖川一瓶水,“喏,先喝口水。”
“哎呀,還是兄弟你懂我啊!”巖川喝水的樣子像個即將餓死的狼見到了食物一樣瘋狂地朝著自己的喉嚨里灌著。
“這水不是我的,是諾子讓我交給你的。”
巖川忽然停下,周圍學生們踢毽子的聲音與球場上籃球的拍打聲的相互重疊,隱約還能夠聽到一些男孩們和一些女孩們彼此討論著互相欣慰的話題。
“她還讓我告訴你,不要再打架了。”
巖川摸著自己臉頰上的腫痕,周圍學生們的歡笑聲依舊掩蓋著巖川內心的波瀾。
“哎,我說阿川,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吧,你打架也不叫上我。”阿黃說道。
“嗯,對了忘告訴你了。”巖川將瓶蓋擰上,“你叫幾個哥們兒,三天后我們去朝陽湖西面的那個巷子里。”
“誰啊?”阿黃問道。
“你不認識。”
“學校的?”
“不是,校外的。”巖川說。
“哎呦,這不上學的野孩子還敢在我們這里撒野?”阿黃有些急了。
周圍喧囂的聲音在上課鈴聲響起的一霎那全部收到了腳掌里,急促的腳步聲繼續回鳴在巖川的耳蝸,繼續演繹著夏季的煩躁。
“這事晚上再說吧,阿黃,你回去告訴諾子,讓她中午放學等我一下。”巖川告訴阿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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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才會結束
讓那些浮躁的事情
和眼前的景色
全都遠去
我想要清澈的藍
天空或大海
我想要寧靜的海灘
海鷗或帆船
我想要
……
“你怎么什么也想要?”時楠搶過晨洛的筆記本,邊讀晨洛的詩歌邊笑著說。
“哎呀,你這一搶,我的思路全都斷了。”晨洛埋怨道。
“哎呀,還給你,小氣鬼。”
“怎么樣了?”晨洛關心道,“頭還疼嗎?”
“好多了。”
“你發高燒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們淋雨回家的原因嗎?”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就是從那以后我才生病的。”時楠說道。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我不該在那個時候騎車那么快的。”晨洛自責地說。
晨洛道歉的時候,倒是和往常一樣平靜。平常來看的話,這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晨洛說完后時楠肯定會笑,而且還會嘲諷晨洛,會說一些“這本來就是你的錯,怎么辦,你賠錢吧”之類的玩笑話。
但是這次晨洛說的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彷佛忽然落在肩上的螢火蟲,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脆弱。
面對這樣認真的晨洛,時楠開始悲傷起來。
你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若沒有你,我會死在那個夜晚的,若沒有你,我會死在那個滿是冰封與火焰的夜晚的。
為什么你總那樣對我好,你明知道我一直在辜負你。
時楠沒有理他,晨洛也不好意思地結束了這場對話。
“最近四班又有手機被沒收的情況,這種現象我們堅決杜絕。”李叔說道,“這一個月內已經陸續發生兩起學生帶手機的案例,你們還是學生,重點應該在學習上,整天玩手機對你們有什么好處,除了拖成績還能有什么好處?”
“當然了,我是相信咱們班沒有人帶手機的,畢竟我們學習這么好,但是丑話說前面,倘若我們這么好的班級要是被查到學生玩手機的這種情況的話,你們后果自負。”李叔說完后便開始繼續上課了。
底下兩三個學生陸陸續續地將手伸進書桌里,像做賊一般將手機關機了。
晨洛也心虛地將手機塞進了書桌最里面的位置,并且還把口袋里的耳機塞了進去。
時楠看著晨洛心虛的樣子,不禁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