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墨色生日
車流的轟鳴聲永遠也無法結束這個喧囂的夜晚,那些梧桐身上黃綠不齊的葉子也永遠無法徹底告別那場盛夏。這就意味著不論怎樣的時光流轉,我們始終都在原地死纏爛打,永遠相互糾纏不止。這樣深刻的情感,在他們懵懂的年紀里,始終無法復制,始終無法解脫,當然,也始終無法洞悉。
時楠的眼淚不停向后拋灑著,紅通通的鼻子讓人心疼,揚起的嘴角代表她告訴這里的所有人,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任何關聯(lián),那么的驕橫,那么的無所顧慮。
我不知道這么多年來我們是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在經歷那樣難忘的歲月。記得很久之前我的一次生日,是你拉著我的手,一同翻墻而去,帶我去冒險,我記得你為此而崴了腳。你拉著我的手跑到了郊外的石青湖,那是一片多么美好的湖泊,我們一起坐在湖畔上,微風清爽,我清晰地記得是段黃昏,特別特別明朗的天空把月光都顯出了形狀,你祝我生日快樂,眼神宛如月亮一般純凈。
巖川,你記得嗎?我當時還哭了,不過和現(xiàn)在的淚水是不一樣的,因為那是溫暖的,是熱烈的,是感動的。
“時楠!”一陣清脆的鈴聲從時楠背后傳來。
她回頭望去,是巖川。
“要一起去石青湖嗎?”巖川從自己身邊擦肩而去,回頭微笑著,身影越發(fā)模糊,卻閃著光。
時楠坐在湖畔上,微波粼粼的湖面飄著細碎的月光,接近湖畔的湖面上,蕩漾著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如同垂柳一般,婉轉而悠長。
“生日快樂!”
時楠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忘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呢?”
“咦,你為什么哭了呢?”
巖川的臉頰在黃昏的灼熱燃燒下漸漸晃動且模糊著。
“時楠,讓你看個東西——”巖川用手指向天空,血染的黃昏忽然緩緩變暗,月亮周圍出現(xiàn)一塊正在一點一點地侵蝕自己的黑洞。
剎那間,天空四裂,所有的光如同激光一般一同迸發(fā)而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響聲——
“嘀嘀——嘀!”前方的汽車突然剎車,四個輪子在地上割裂出很長的胎痕,正在恍惚中的時楠猛然驚醒,在刺眼的汽車燈下一個措手不及摔進了旁邊的花叢里。
單車摔在了路旁,兩個輪子恐懼地顫抖著。
“嘖嘖~”時楠用酒精棉擦了擦破皮的膝蓋,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創(chuàng)可貼貼上了。
“今天還真是我過生日呢啊。”時楠將日歷放下,深深呼吸了一下便躺倒了床上,“哎,為什么沒人祝我生日快樂呢?”
廚房里熱水壺嗡嗡直向,時楠緊忙踩著拖鞋跑了過去,“呀!”一滴滾燙的水濺到了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只咬牙。她把中午的臟碗和盤子隨意地洗了一通,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連根菜葉都不剩了,她只好聳聳肩煮了一包泡面。
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這些狼狽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其實早在時楠六歲的時候,她的媽媽就和別的男人一起走了,只留下了自己和父親,她父親也是自此之后常年奔波于外,雖然時楠的生活能夠得到保障,可是愛卻一直在缺失,直到缺失到時楠認為自己本身就沒有資格得到那些愛,直到,時楠開始厭惡那些愛。
從小當別人問她自己的媽媽時,她回答,已經死了。
和身處溺愛之中的諾子不同的是,時楠是自由的,時楠可以無憂無慮地干任何她喜歡做的事情,或者可以肆無忌憚地犯錯誤,沒有人批評她,沒有人關愛她,她自己永遠就是她自己,不為任何人所做,只是自己。
“我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覺得了幻想癥了,真是的!”時楠將劃破的褲子扔到了床下,翻了個白眼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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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見我暖壺了嗎?”諾子回到寢室一頓翻找,卻怎么也找不到,無奈的她問著舍友。
她們各自搖搖頭。
小薇打開門進來,只見她手里提著兩個暖壺,一壺自己的,另一壺是諾子的。
“給,諾子,我?guī)湍愦虻臒崴!北旧韨€子就不高的小薇提著兩個暖壺累得氣喘吁吁,像一只可愛的呆萌企鵝一樣露著真摯的目光。
小薇怎么可能會是那樣的人呢?說實話我當時也懷疑過她,可是她請我看電影的那次眼神里永遠都不會欺騙我,我從來都沒見過那樣真誠的目光,那股熱烈的勁兒直達我的心底。就當那次黑暗的遭遇是上天安排的吧,諾子,諾子,你可真懦弱啊,你不想知道是誰干的嗎?可我覺得,這個世界本質應該全都是善良的,小薇是,巖川也是,時楠,其實你也是吧。
巖川,那件事情之后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當著你的面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和你在一起也已經有好幾天了,我們都沒怎么好好聊過,感覺你似乎對于這份感情不怎么敏感,說來也是,我也有責任,從初遇到現(xiàn)在,我們遇到的都是一些難以啟齒的波折,在這份感情里沒有看到美好。可是希望你不要失望,既然我們選擇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吧。
我相信,明天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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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在操場上彈了幾下,正準備飛出界外的時候,一個黑影撲來,他使勁將球往場內一扔,便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周的學生們紛紛沸騰起來,掌聲不斷。
“巖川,你小心點,慢點!”場外的諾子抱著礦泉水為巖川加油著。
“烈龍隊5號成員投籃啦,不進!這是誰?啊,黑鷹隊23號!巖川!巖川搶到進攻籃板球,他開始持球發(fā)起快攻,他加速了!哇!只見23號急停右晃,晃倒了一名紅隊選手!時間不多了,最后三秒!23號出手……球進啦!啊啊!巖川投進了絕殺球!98比97黑鷹隊絕殺了烈龍隊!”現(xiàn)場解說員的聲音激昂高亢,伴隨著比賽戲劇性的結束,場外的學生們喊起了“巖川MVP”的吶喊聲,巖川站在球場正中央雙手向上揚著,體會著勝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