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先開口。
慕母看了眼站在窗邊的傅之言,給慕父遞了個眼色。
“阿言,要不你去擦點藥吧,去讓醫生看看,可不能讓這傷口發炎了,你放心,笑笑這邊有我們呢。”慕父很心疼的看著臉上掛彩的的人,看著他皺了的襯衫,微微皺起了眉頭。
傅之言轉身,看著沒有一絲血色躺在病床上的慕笑,眉頭皺得很深,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要等到她醒過來。”免得她一醒來就沒有看到自己。
傅之言想起剛剛見到自己,就放聲大哭的人,她那么的無助又那么的惹人憐,若自己沒有及時趕到,她該如何?幸好她的手沒有事,不然不僅她會傷心一輩子,或許自己也會愧疚一輩子吧,畢竟自認識自己以來,她從來沒有如此不幸過。
“孩子,還是先去讓醫生看看吧,笑笑這邊可能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你待在這也沒有用不是嗎?,聽話,慕叔叫慕堯陪你回去一趟。”慕父還是開口勸道,他實在是不忍心啊。
傅之言依舊搖了搖頭,拒絕道:“慕叔,讓我留下來吧,我身上的傷并沒有很重,只是有些擦傷而已,并不礙事。”
“唉~你和笑笑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唉,隨你吧!”慕父搖了搖頭,似很無奈道。
這兩個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啊,兩個人都是一旦做了決定,一頭撞死也不會回頭的那種人!要不是笑笑喜歡傅之言,外加上傅之言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然自己可真的是要發火了,有那個父母樂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傷的?
慕父憤憤地想著,可看到病床上的女兒時,終是忍不住的偷偷抹眼淚啊,女兒啊,你可知道你選擇的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啊!
慕堯的心里其實是非常怨恨的傅之言的,雖然他覺得這樣不對,可有時候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他真的很不喜歡他姐因為傅之言而受到各種傷害,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替她承受這些,不想她受任何一點傷害。就像從小到大,她雖然每次都和自己斗嘴,但從來不讓自己受過什么哭,她可以把買染料的錢省下來,就是為了給自己買個護手霜,她可以打各種臨時工,哪怕再累她也不抱怨,也要給自己報個培訓班,讓自己多學習,她就是那種嘴上對著不好,實則對自己很好的人,如今她還是這樣,為了傅之言似乎受什么委屈都不覺得委屈。
姐,你放心,既然你愛傅之言,我就替你護好他,但我也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你的人!等著吧,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慕堯在心里默默發下了毒誓。
“手,不要……”
“放開,放開我……手……”
“不要……”
病床上的人兒突然發出的夢囈聲,讓在病房里的人都一驚,傅之言直接上前,走在慕笑的旁邊,輕聲道:“笑笑,醒醒,沒事的,我在這里,沒事的……”
“不要……手,我的手……”慕笑還在囈語,還一邊掙扎著把手往后藏。
“笑笑,我在這,已經沒事了,你的手沒有事,笑笑……”傅之言一直在她旁邊安慰道。
“不要……!!”慕笑最后發出一聲尖叫,人也直接坐了起來。
傅之言看她醒了,緊繃著的臉才又絲笑意,輕聲道:“笑笑,你醒了。”
慕笑似還在懵的狀態,眼角還掛著淚水,她先生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在看了眼因自己醒過來了而一臉驚喜的眾人,眨了眨眼,隨后把視線移到了離她最近的傅之言身上,突然伸手抱住傅之言的脖子,又“哇”了一聲哭了起來,嚶嚶道:“傅之言,我的手沒有事,沒有事!它好好的……”
傅之言被她突然抱住,愣了愣便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軟軟的安慰著她道:“嗯,你的手沒有事,它還好好的……”
等哭完了,慕笑才放開傅之言,看著病房里的其他人,抱歉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
慕母輕輕地抱了慕笑,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慕笑剛想抬手回抱慕母,卻不想手腕處一痛,直接悶哼道:“痛……”
慕笑這才看到自己的手腕處包著紗布,剛剛她一時激動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回過神了反而覺得的很痛,蹙眉道:“我的手應該是沒事吧,只是皮外傷吧?”
慕母答到:“沒事,就是點皮外傷。”
“皮外傷就好,皮外……”慕笑似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抓起傅之言的手,看到上面已經淤青又腫得很大的傷口,似憤怒又似心疼道:“你是傻子嗎?為什么不去讓醫生看一下,包扎一下?”
大家的視線順著慕笑的視線看去,看到傅之言手上的傷口是更是驚的不能再驚了。
“剛剛還逞能,受了這么重大傷也不說一聲,快,慕堯,帶阿言去處理一下,快,可別留下什么后遺癥。”慕父當機立斷道,趕緊吩咐道。
“傅之言,你快點去處理一下,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你快去……我還等你著你這雙手給我彈琴呢,可不能有什么事,快啊……你快去……”慕笑推著他起來,讓他跟慕堯過去。
“好,我去……”傅之言本想拒絕,但看她如此擔心,只好改口道。
慕堯看著傅之言手上纏著的紗布,似諷刺又似關心道:“哼,受得傷比我姐還重,偏偏還逞能,活該了吧,一個月不能拿重物!看你還怎么自理?”
傅之言對慕堯的語氣沒太過計較,只是淡淡道:“只要她沒事就好,我怎樣都無所謂。”
“呦呵,還真是令人感動,還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是不是該給你們發個什么特別好人獎啊?切……”慕堯嘲笑道。
“感謝!但不需要!”傅之言簡明扼要道。
慕堯:“……”一群烏鴉飛過有沒有?
“對了,那些人怎么處理?”慕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認真的問道。
“已經全部被抓到了,就在警局,等咱們有空,咱們去會會。”傅之言眼里似閃過一絲狠意,那些人他絕不放過!!
“還會什么會啊?一看就知道是傅戰安排的,難道你還想為他開脫不成?”慕堯斜眼看他,似懷疑道。
“不是開脫,而是全部揪起,那些傷害她的人,我一個也不放過。”傅之言瞇了瞇眼,似較真格了,眼里還透著危險。
“你是說……”慕堯也瞇了瞇眼,似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傅之言點點頭,抬腳往病房走去。
慕堯微彎了彎唇角,心里滿是興奮,到時候一定讓那些人好看!
慕笑在醫院住了一天的院便回家里了,她現在擔心的還是畫展的事。總有股失落在心里蔓延,難道她真的與那畫展無緣嗎?
“笑笑,哎呀,你這孩子,在陽臺上吹什么風啊,這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你可不能再生病了?快快,快進來!”慕母看到慕笑站在陽臺上,趕緊拉她進房間里頭。
“媽,你不用緊張,我沒事。”慕笑笑著對慕母道。
“什么沒事?在我看來就是有事,等等……哎呀,看我這記性,你手機響了,我是來告訴你,看你把我嚇得,差點都忘記了。”慕母輕拍了一下自己道。
手機響?難道是畫展的舉辦方?
慕笑剛拿起手機,手機便響了起來,看到那備注時,慕笑輕笑一聲,這才接了起來。
“喂,沈老!”
“聽說你被綁架了?哪個混蛋做的?”沈老關心道。
“您老就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綁架我的那些人也被抓了,你就別擔心了。”慕笑解釋道。
“放心個屁啊?聽說你的畫被人拿走了,活該了吧,這下該怎么參加畫展?”沈老憤憤道。
慕笑一度沉默,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可能是察覺到慕笑的異樣,沈老也不開玩笑了,便道:“之前你練習的畫還在我這,我刻意挑了幅不錯的送去了,至于結果,聽天由命吧。”
慕笑睜大著雙眼,似不可思議的開口道:“畫?您拿那些練習的畫交了?這……這樣子能行嗎?”
“我看過了,雖然力道把握的不是很好,但還看得過去!”
慕笑又愣了幾秒,才笑道:“謝謝老師。”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掛了。”沈老淡淡道,隨即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
慕笑抱著手機笑了老半天,過會兒才給傅之言打了個電話。
傅之言看了眼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警局,再看了眼手機上的備注,抬頭示意慕堯先進去,這才走到了一旁,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笑笑。”
“傅之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沈老幫我挑了幅我之前練習的畫送到畫展那邊去了,也就是后天,你便可以和我一起去參加了,我好開心啊!”慕笑聽到傅之言的聲音,便急急和他分享道。
傅之言也替她開心,笑道:“好,后天陪你!”
“嗯。咦,聽你的周圍的聲音,你貌似在外面,今天不上班嗎?”慕笑疑惑道。
傅之言看了眼旁邊的建筑物,道:“沒有,出來見客戶。”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
“見客戶?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那你去忙吧,要注意一下你的手,等會兒記得回家里吃飯哈。我在家里等你!”慕笑怕打擾他,說完便掛了。
傅之言斂去眼底的笑意,看著那警局,眸光幽深陰冷,在心里暗道:“你本該如現在這般,笑得明朗,而不是黯淡,而這些傷害你的人,我統統不放過!”
“是你吧,說要廢了她的手的人,現在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誰是主謀?”傅之言冷冷道。
那人冷哼,不說話。
“哼……不說?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慕堯微勾起唇角,冷哼道。
傅之言看了那人一眼,隨后示意慕堯,兩人便走出了審問室。
“這是我查到的一些線索,你看一下。”說話的人是傅之言的一個好朋友,甄禮。
“那人的嘴巴很嚴,估計很難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你也別太著急。”甄禮拍了拍傅之言的肩道。
“羅淑橙?這名字我怎么感覺有些熟悉?”傅之言看到資料上面的名字時,開口問道。
“喔,這個啊,剛剛有一個人交代,說是把搶了的畫交到這個人的手上。”甄禮回答道。
“羅淑橙?”慕堯呢喃道,隨后靈光一閃,道:“羅淑橙和慕笑有過過節。”
“過節?”傅之言看著慕堯道。
“這應該是大學時發生的事了,至于細節我不大清楚,只記得慕笑被那羅淑橙誣陷了。”慕堯蹙眉道,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上次是陷害,這次是盜畫,還真是可笑?
傅之言瞇了瞇眼,他想起來了,那時候自己貌似為了控制那些負面的新聞還特意請了黑客,把那些關于她不好的消息清掉。哼,好啊,以前沒能治你,現在還敢給我往槍口上撞,簡直就是找死!!
傅之言和慕堯走出警局,慕堯似想到了什么,便開口道:“傅之言,走,跟我去找一個人,這一次我一定要還我姐一個清白。”
傅之言愣了幾秒,隨后上了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