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走了,初心換了衣服,帶著天天和縈縈也走了。
大廳里,只留下發呆的司徒,他的手攥緊了拳頭,初心剛才說的話像一道道利刃一樣刺穿他的心。丹尼爾拿著一杯阿薩姆紅茶從樓上徐徐走下來,到了歐式復古的圓桌旁,優雅的泯了一口,迎著剛沖泡的奶茶熱氣,似有若無的說:“這人吶,自詡高貴,卻愚笨至極;貪心不足,又六欲難控,七情難斷。明知執迷不悟,只會兩敗俱傷,為何不灑脫放手存愛于心,于己于人,豈不皆大歡喜!”
丹尼爾若有若無的話,雖未明說,卻意有所指。司徒不傻,他不是聽不懂,只是他不愿放手。剛才的一幕閃現的時候,他的心里就五味雜陳,最后一眼,安安離開時的最后一眼,他看出了厭惡,那是在那一雙澄澈的眼眸里從未出現過的憎恨。
他拿了衣服要走,出門前他站定了幾秒,雖未回頭,卻擲地有聲:“丹尼爾,謝謝你剛才留給我的時間。”
丹尼爾朱唇未啟,只是自顧自地把玩著手里的瓷杯,最終無奈一笑。
司徒車剛熄了火,Julia就早早迎了出來。她自然的接過司徒的外套掛好,又若無其事地問:“和丹尼爾談得怎么樣?”
司徒略顯疲憊,嘆了口氣:“中國有句話,不看僧面看佛面。先不說他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你兒時的玩伴,怎么會不同意。”
Julia似乎更開心,拿了拖鞋給他換,又倒了茶:“那這次宋建成肯定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挑個時間我得好好謝謝丹尼爾。”
看著溫柔的妻子,他心里越發愧疚,安安說的沒錯,沒了Julia他什么也不是。愣神之間,忘了手里還有茶杯,一杯熱茶悉數撒了出來,褲子濕了,手也馬上見了紅。
Julia忙得趕緊去衛生間拿濕毛巾,出來的時候司徒卻不見了。
她咧開嘴嘲諷一笑,慵懶地把濕毛巾放在了桌上,嘴里急切地喊:“Adam,你去哪了?”
從樓上傳來聲音時,她早已撥通了電話。
“照片拿到了嗎?”
“拿到了。”
“一切照舊。”
掛了電話,司徒也從樓上下來了。她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柔大方,假裝責怪地說:“剛才你去哪了?”
司徒一手擦著頭,一手攬著自己可愛的妻子,抱歉的說:“上去換衣服,順道洗了個澡。”
Julia接過他手里的毛巾,跪在沙發上輕柔地擦著他如墨一般的黑發,心里漸漸冷如冰霜。
司徒攤開修長的手臂靠在沙發上,靜靜地享受著頭頂輕柔的按摩,仿佛全然忘記了今天發生過的一切。他喜歡極了自己妻子的溫柔,尊貴,榮耀,因為在現實面前,沒了Julia,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