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姑娘,可不可以教我彈琴”,照云直接開口,她一向如此的,敢愛敢恨,坦率直接。
照云是個十分果敢伶俐的女子,見她能如此放下身段來求自己,也著實讓夙心有些意想不到和受寵若驚,畢竟照云也是郡主,身份自然高貴許多。
“郡主快快請起,這等小事,夙心自是榮幸之至”
夙心以為照云郡主只是說說而已,看她平時行為,絕對不是個喜歡古琴,擅宮音律之人。但出乎夙心的意料,照云每天都十分認真地跟著她學習,即便很是吃力,很是無聊。
大抵夙心也猜出來是怎么回事了,其實最一開始夙心就想到了,只是未想照云是當真如此認真。
湖沁偶然來,也總是碰見照云在,等照云離開時,夙心開了口:“姐姐?”
湖沁皺眉,“你猜出來了?”
兩人望著照云離去的背影。
“恩,那日殿下送來這琴,恰巧照云也在,如今她又如此刻苦地逼著自己跟我學琴,大概是以為殿下喜歡的人是我吧”
湖沁轉回身,坐下,“大抵是吧,早前我把殿下送我東西都退了回去,之后就不再送來,恰巧那日他又送你這把琴被照云看到”
“姐姐,那你怎么想,你當是一早就猜到,為何不理會”
湖沁倒了杯茶,“不論是我還是你,照云都是因為喜歡凌正,所以才會如此的,說明與否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她應該是覺得殿下喜歡我所以才學琴的,可殿下根本不喜歡我,所以她這樣根本沒有用啊?”
“心兒,喜歡一個,愛一個人,與這些都沒有關系,情是沒有理由可言的,就算是衛凌正喜歡的是你,她把琴彈得如你一樣好,也依舊沒有意義,只怕終是徒勞”
夙心不明白
湖沁也是無奈,“此事你不必再管了,照云若來,你教就是了,也算是給她一點希望吧”
夙心還是不明白,但是這情感中的事,人與人之間的事她不明白的還少嗎,既然姐姐如此說了,她聽著就是了。
只是奇怪的是,隔日照云竟也不再來了。
過了幾日,便見衛凌正來找湖沁說:“父皇下旨要我迎娶照云郡主”
“恭喜殿下”,平平淡淡,不痛不癢的一句話。
“你當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嗎?”,衛凌正不再掩飾,直接表明心意。
湖沁沒有回答,卻是反問:“殿下可知道那襄南王為何要將愛女嫁給你嗎?”
這些衛凌正從未想過,突然被湖沁一問倒是不明所以。
湖沁沒有等他回答,“襄南王一向支持二殿下,這一點我都看的出來,殿下定也知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曾經有過什么淵源,但一般人都看得出,襄南王擁護你,甚至不惜一切地”
湖沁過去為他倒杯茶,繼續說:“恕湖沁冒昧,自您母妃去世,您的后備力量大概只有襄南王,而今皇上雖然春秋鼎盛,但也到了該立太子的年紀,你雖無心,但不代表別人也無意”
話至此,衛凌正就算再不通朝務也該明白了。
襄南王是西南的邊境王爺,唯一奇怪的是,他是唯一的異性王,但雖守邊境,卻因手握重要兵權再加上西南獨有的軍勢,可以說是王朝重要力量支柱。
而襄南王從來都直接表明支持二皇子,卻是異人之舉,也讓人看不透。
衛凌正因為少了母妃的支持,漸顯勢單力薄,也讓其他皇子有了威脅之心。而他想讓照云與衛凌正聯姻也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力量悉數交與衛凌正,助他奪得皇位亦或是自保。
“所以照云是犧牲自己在保護我?”
“不錯,你以為照云郡主為何一定要纏著你,看得出她是個瀟灑的女子,有胸懷有見識的女子,暫且先不談情愛,單是如此女子,殿下你未必是吃了什么虧,反倒是占了便宜。”
“可我不愛她”,同時站起身,走近湖沁。
湖沁也立刻轉身對上他的眸子,攔住他接下來的話:“殿下應當明白,她也不愛你,這就說明,這世間不是什么都可以憑感情,或者更多的都是必須放棄感情的”
湖沁轉回身,似是一個旁觀者般淡然的表情,“與你說了這么許多,還要我多說嗎?”
其實湖沁如此,不是要故意傷衛凌正的心,也只是為了衛凌正好,同時也是幫了照云。她本不愿摻和這些朝堂宮廷斗爭,只是終究不忍心罷了。一是衛凌正從一開始就算是對自己真的很好,算是還他的情。二是也是心疼照云,或者說心疼自己。
衛凌正若是如此拒絕,少了襄南王的支持,手中沒有實權,只怕其他皇子定會肆無忌憚,皇上即便有心傳位,也會有所顧忌。
而且這襄南王突然一定要女兒嫁給他,想是已經有人動手了,這婚約怕是就是警鐘。
而照云如此明事理,一直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個女子還要她怎樣?如此犧牲,衛凌正還是如此態度,豈不太過委屈和冤枉了。看著照云就像是在看曾經的自己一般。
“照云郡主有何處對不起你,曾經我也是不得已和親,但是遲傷的態度讓我很感激。而看看現在的你,我瞧不起你”
她瞧不起他,衛凌正聽著自是傷心的。
“你要我當真娶了她嗎?”,還是不甘心地想要問一問。
“殿下不是平民,有些道理,雖不愿理會,也應明白,而且你我既無緣也無分”
“既無緣,也無分”,“既無緣,也無分”,他的腦海里不斷地重復著。
是啊,一直都是他癡心妄想,本就不可能的。
不過湖沁苦口婆心地同他說了這么許多,衛凌正也知道湖沁是為他考慮,他雖不愿懂但如湖沁所說,有些事情,耳濡目染,好壞,利弊,他還是看的出來。
衛凌正沉默了片刻,看著面前依舊端莊精美的湖沁,卻只有行禮,說:“多謝”
只有這兩字,不知道還要再說什么,又覺得再說什么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