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上墓了喂
一路下行,洞道變得陡峭狹窄,三人依次通過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里是一小間墓室,不大,正中央圓臺上擺放著一具棺材。
禾凈將隨櫻提溜到棺材旁,反手摁住她肩膀把人壓在棺蓋上:“你比我們先進來,手中又有尋妖羅盤,怎知你可進來過,動過什么手腳?”
隨櫻吃痛,掙扎無果:“我是有尋妖針,但奈何此妖修為強大又實在狡猾,我跟不上它啊,又迷路耗了不少時間,這才遇到你們。”
“不少時間?”禾凈冷哼,“岔路口的花瓣呢?”
隨櫻放棄掙扎,努力回想了下:“什么花瓣?這種地方怎會有花兒?”
“再說,漂亮姐姐,你想想,我連你們二人修為境界都感受不到,就說明至少是在我之上對吧。”背后的禁錮加深,隨櫻大吸一口氣,“哎喲,那我都打不過你們還何苦相騙,于我自個兒有什么好處,討打嗎?”
“若敢撒謊,我讓你提前深度體驗躺棺材是什么感覺,知道了么?”禾凈松開她。
“知道了!”隨櫻得了自由,三兩步跳開與她拉出距離。
這人長這么好看,怎么行事如此暴力!
自感十分穩重的阿桑正蹲在角落,禾凈瞧見她背影小小的一坨,湊過去搖兩下她的長辮:“發現什么了?”
阿桑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不知名骨頭,淡定道:“暫且不知道。你看,這個墓的陪葬品非金非玉,都是些獸骨、石器,年代定然久遠。但是從外面洞道里的壁畫更替來看,這個墓不是封閉的,后面一直有人進來。”
“為防打擾墓主人安息,以及儲存尸身、防盜,一般的墓建好后都是封閉的,這里卻斷斷續續一直有人進出,為什么呢,就為了……來畫畫?誒?畫畫?”禾凈分析完,她和阿桑同時恍然大悟,極默契道,
“莫非這里不是墓!”
阿桑:“或者說,不完全是墓的作用!”
阿桑搓手手:“凈,開棺嗎?”
禾凈對上她的目光:“桑,我們開吧。”
“……不太好吧?”身后傳來隨櫻弱弱的聲音,“是不是應該先去救人啊?別打擾人家了吧,萬一這棺材里有什么不好的東西……”
阿桑:“放心吧,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禾凈對她陰惻惻一笑:“真有什么東西,不是有你嗎?”
隨櫻后退:“你什么意思?”
“嚯!哈!”
兩人同時看過去,阿桑已經在試圖推開棺蓋。
禾凈連忙過去:“桑,我來幫你!”
兩人合力推開棺蓋,隨櫻趕緊捂鼻捂眼,又抵不住好奇,小碎步挪近。
阿桑蹙眉:“空的?”
她伸手在棺底敲了敲:“下面還有空間。”
“我來。”禾凈摸了兩下,找到機關打開,一股難言的氣味沖天開來,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敗的淤泥,三人齊齊后退。
阿桑掐了簇火丟下去,探頭看了眼。
棺材地下的空間里,是成堆的森森白骨,有人骨,有獸骨,如同被隨意丟棄的柴薪。
竟是個陪葬坑。
沒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阿桑和禾凈將棺材恢復原樣:“既是陪葬坑,離主墓室想來不遠,我們找找吧。”
禾凈朝隨櫻招手:“小丫頭,過來。”
“什么小丫頭,指不定誰大誰小呢。”隨櫻小聲嘀咕,雙腿不太爭氣地走向禾凈,憋屈問,“干什么。”
禾凈壞心思地開逗:“去,半柱香內找到路,否則,你就下棺材底去陪他們。”
“你!”隨櫻恨恨地瞪大眼,心里不斷勸說自己打不過她們打不過她們……
她忿恨轉身,握緊拳頭乖乖去找。
就在她轉身踏出腳的一刻,腳踩住的石磚底下傳來細微的“咔噠”聲。
禾凈正要上前,被阿桑拉住往邊上一閃。
室壁四周嵌入洞壁上的燭燈倏地憑空點亮,令人駭然的是,每一盞燈的背后,映在石壁上的不是燭光影子,而是被放大的扭曲畸形的人影!
三人尚在圓臺上,正處在人影的包圍之中,像是祭臺之上被精心擺放的祭品。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禾凈突然道:“你覺不覺得這些人影的姿勢,有點眼熟?”
阿桑:“嗯,似乎是對應了前面壁畫上的舞姿,剛好九個人影,一個人影一種舞姿。”
禾凈:“而且他們雙手都作捧姿。”
阿桑立馬反應:“捧心臟!”
隨櫻腳根本不敢動,她盯著正前方的人影,無法抑制胸腔內擂鼓般的心跳,顫著聲道:“你們快別聊了,影子……動了!”
像是附和她的話,石壁上的人影仿佛活過來,掙脫某種束縛,跳到地面起舞,步伐整齊,節奏有序,它們盡情地伸展四肢,將每一個舞姿做到極致,一步一舞,不約而同地向中央圓臺靠近。
眼看離自己越來越近,隨櫻再顧不得其他,腳下瀉力,石磚歸位,她害怕地躲到異常淡定甚至有空欣賞舞蹈的倆人身后,然后又往阿桑那邊靠。
她聽見阿桑說:
“這墓,有點意思,我巡山時從未發現過山里有這種地方。”
禾凈:“你巡山我還不知道么,不是去找這個精玩就是去找那個妖打架,認真巡過幾次?”
巡山?
家里還有山頭嗎?似乎還不少呢?
那也太有實力了。
收回發散的思緒,隨櫻轉頭就見本應該跳舞的人影已經停下,她也跟著猛然呆滯。
人影在圓臺前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住,圍繞圓臺,高舉雙手交疊于額前,是一個極虔誠的拜姿。下一瞬,他們右手以握刀的姿勢對準心口利落地刺下去,左手伸進胸腔,挖出心臟,雙手將其高捧獻祭,而后身軀如紙片凋落。
三人屏住呼吸靜默地看著眼前原始、血腥的獻祭狂舞逐漸落幕。
死寂中,唯有三個怦然跳動的心臟鮮活著。
一陣奇異的草藥香氣自四面八方涌來。
“會致幻,小心。”
阿桑話落,原本已“死”到人影們從地上爬起,輪廓甚至比之前更為飽滿,更接近“活”的狀態。
隨櫻拔出佩劍,對著人影放狠話:“我堂堂歸元宗掌門弟子,豈會怕你們這些妖魔鬼怪!看劍!”
禾凈一腳將面前的人影給她踹過去:“給你機會!”
隨櫻邊叫邊舉劍對著人影一頓亂砍,慌亂之中,她回眸,竟看見那倆人自己立了結界,泰然自若的站那兒看著她獨自戰斗!
禾凈看懂她想譴責不敢譴責的眼神,攤手:“你也可以啊。”
一著急就腦袋空白,提劍就是干的隨櫻恨恨地看了眼沖過來的人影,相當快準狠的一劍砍下去。
專心觀察的阿桑發現這些人影像是在這地下太久生出了意識一般,與隨櫻過招走位和招數竟十分靈活,出手快準狠,無一不是對準她們的胸腔。
人影的目標,是她們的心臟!
隨櫻身后,被她劈開的人影又重新聚合涌來,阿桑輕輕抬手,泄出的神力將隨櫻身邊所有的人影直接擊散成黑煙。
隨櫻雙眼發光地盯著阿桑。
墓室里,燭光昏暗閃爍,離得最近的隨櫻腳下拉出纖細的身影。
阿桑眸光一閃,再一抬手,墓室里的燭火猝不及防被熄滅。
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隨櫻一愣,直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涼風拂過身前,她忍不住喊出聲。
二人已經走至她跟前,那風不過是她們走動帶來的。
阿桑無辜地堵住耳朵:“隨櫻!人影已經沒有啦!”
影依光而存在,光滅,人影自然沒了。
尖叫聲戛然而止。
禾凈忍不住吐槽:“你這么膽小,是怎么敢自己一個人闖進來的?”
隨櫻清清嗓子:“我不能見死不救啊!何況,我已經傳信給我同伴了,他們會來接應我的。”
“恐怕你還沒等到你的同伴,就要命喪于此了。”禾凈嘲完,低眸瞧見隨櫻腰間的荷包閃爍了下。
隨櫻也看到了,她掏出羅盤,上面的指針閃爍著微微銀光。
阿桑湊去腦袋,好奇道:“唔,你這羅盤在黑暗里還能亮呢!”
隨櫻得意道:“這是我師父特意給我改造的!”
阿桑癟癟嘴:“那它亮了,是不是感應到妖氣了?”
隨櫻點頭:“對,在西北方向,就那邊。”
這整個墓內部都是利用天然洞穴開鑿改造,她們所在的墓室,除了中央的圓臺、棺材以及棺材地下的累累尸骨,就只有四周嵌在石壁上的一排燭臺、四下散落的石器,陳設簡單,全都摸了一遍,沒找到機關。
隨櫻聰明發言:“有沒有一種可能,路不在這個墓室?在外面,或許有另一條洞道?”
禾凈頗為贊同:“既如此,就你去探路吧。”
隨櫻期待地看向阿桑。
阿桑:“……可以啊。”
隨櫻眼里的光瞬間黯淡。
她猶豫再三,說服自己,沒她倆之前她自己一個人都在這里面竄來竄去,就因為幾個人影就怕了?
于是,隨櫻勇敢邁出腿,一步三回頭地往外挪,好不容易挪到來時的入口,大著膽子四處摸索一番,驀地松口氣,跑回叉腰看戲的兩人身邊,頗遺憾地說:“哎,入口封死了。”
禾凈和阿桑再沒忍住笑出聲。
被耍了的隨櫻羞惱地憋紅了臉。
阿桑拍拍她肩膀:“可以的。”
隨櫻又挺直了腰板。
阿桑轉身,面向西北方的石壁,方才她已經確認過此處定有一扇暗門。
于是她手中運力,將其一巴掌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