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銀……難道,我真的要嫁給掌柜的作妾?”秋娘拾起劈好的干柴,一根根往土夯的爐灶里機械地加著。
原來,早在秋娘進周記的時候,周大益就和她提過這件事,只不過出于對亡夫的忠節,被她婉拒了。周大益似乎也不想勉強她,但還是把她留在了自己的錢莊里。
現在看來,周大益適才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她出醫藥費,大有舊事重提的意味。
臨近傍晚,確認阿朗氣息穩定了之后,錢大夫讓秋娘把孩子抱回了家休養。
由于阿朗身體瘦小,秋娘并沒有花多大功夫就和阿朗又回到了這個除了不漏雨外,再無可取之處的逼仄土房。
“阿朗……阿娘,阿娘也是沒有辦法了……”秋娘輕手輕腳地將阿朗平放后,并沒有急著蓋上被子,她撩開阿朗的衣服,看到他肩膀、胸口、肚皮、手臂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聲:“阿朗……你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傷啊……你平常受了欺負,都瞞著娘是不是?”
秋娘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趴在了阿朗的身上,仿佛只有聽到孩子有力的心跳,她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驚恐與痛心:“不要怪阿娘……阿娘只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阿娘保證,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孩子!”
次日,天光大亮,但這村里誰也沒能再看到初升的朝陽,磅礴的云霧將整片天光盡數吞化,只留有讓人不住心慌的陰沉。
“娘……阿娘……”躺在床上的阿朗迷糊著喊著娘,手也不自主地亂抓,可抓來抓去抓到的也只有空氣……
“阿娘!”他突地一下坐了起來,這才發現他正躺在自己家中。
他抬手碰了碰腦袋,發現自己已經被包扎好了……
“看來是錢老頭來過了……不對,阿娘呢?阿娘!”阿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的阿娘那么愛他,怎么可能在最需要她的時候不在身邊?
“阿娘!”他一邊虛晃著身體,一邊費力往外走著,就這么一路跌跌撞撞摸到了周記錢莊。
“阿娘!”
“不能進!后堂生人不能進!”和秋娘共事的伙計攔住了還想往里走的阿朗,可誰知他竟然沒能攔住他,被他矮小的身形一下鉆了空子……
“阿娘!”
阿娘你到底在哪里啊!
阿朗急的跑了起來,往后院一個沒人的屋子闖了進去……
空的……阿娘不在這……
阿朗一看沒人,就往另外一個屋子搜尋……直到他利用自己身材優勢躲過又一個看門家丁時,他看到了正下床穿衣服的周掌柜。
“周掌柜!我阿娘不見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阿娘!”阿朗看到簾后一絲不掛的人,一下就撲到了床前……
“阿娘!你看看我!我是阿朗啊!”他拼命呼喊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當看到那人空洞無神的雙眼時,他的本能告訴他,如果不喊她,那他的阿娘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阿娘!”阿朗大聲哭喊著,不停搖晃著對方的雙肩,終于,對方眼里有了一絲光亮:“阿朗……”
阿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龐上,用自己的雙手緊緊蓋住:“阿娘!我在!阿朗在!”
秋娘撐起一只胳膊往阿朗耳邊靠了靠:“阿朗,記住,一會兒別人不管問什么,就說是周掌柜做的……阿朗,你能笑一個給阿娘看看嗎?”
“阿娘?”阿朗這時候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他阿娘的要求,他就沒有理由不滿足……
“我的阿朗,真好看……”
嗵!
“阿娘!”
“啊!”
“是你!是你!”
阿朗因為控住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抓住床邊的擺件砸向了前腳才邁出門檻的周掌柜……
“再來!就這點程度還不夠給爺爺撓癢的呢!”雙腳踏著巨斧的矮人借力避開了景岳急轉而上的黑錘,卻被蘇豫發射過來的寸許長的短箭擦身而過,腰間瞬時開了道口子,卻并未見血。
兩人與他周旋了好幾個回合后,眼看一人主攻一人伺機偷襲的合作似有成效,便加緊了出招速度,以待對方暴露更多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