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鏡思從小到大就覺得自己是那種特別愛管閑事的性子,而且尤為厚臉皮。
這點風鏡思也曾經深刻反思過自己,但反思過后的結果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便又把腦子給丟了,因此風鏡思也認栽了,反思對她來說是沒什么用的。
就比如這個性子冷淡的少年,她實在也懂他確實是不愛搭理她,她也不是什么喜歡受虐的性格,單純只是因為看他太不舒服所以才想盡了辦法想去幫他一把。
她自身雖然靈力低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不知為何她就斷定了這少年會用靈力,且不說倘若沒了繩子大家可能有機會逃出去,就是她私底下藏的那兩顆藥糖,給了這少年也能多少讓他好受一些。
所幸,這少年面上冷涼的很,心底其實柔軟的一塌糊涂,而且心思是非常細膩的。
風鏡思抿唇偷笑了一會,連忙去幫其他人解開了繩子。
柴房里的少年少女被綁了許久,這會好不容易能活動開,頓時紛紛站起身暗自松了一口氣。但繩子解開,他們可沒忘記方才那人說的話,黎依依看了看風鏡思,大著膽子去問他:“你剛剛說,這里有禁制?你早就知道嗎?”
少年心下正被風鏡思弄得亂糟糟的,被人一打擾自然是沒什么好臉色,不過他向來是冷著張臉,再難看黎依依也看不出來,他道:“那又怎么樣?”
黎依依嚇得往后一縮,趕緊搖頭道:“沒,沒什么。”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風鏡思伸出食指使勁點了點他的肩,郁悶道,“你應該比我小吧,怎么整日死氣沉沉冷冰冰的。”
“那就別理我。”他巴不得能清靜一點,要不是她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這些人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風鏡思表情一滯,當即認錯:“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可是他們這里面最有實力的,一定要好好供著,千萬不能惹人生氣。
事態緩急風鏡思還是能拎得清的,她有些頭疼地看著這一屋子人,轉頭去問少年:“你沒辦法解開嗎?”
少年用鄙夷的眸光看著她,理直氣壯道:“我不會。”
“……”風鏡思無言以對,她審視般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少年一圈,確定這人似乎沒有說謊以后,她才笑了笑,尷尬地安慰道,“哦,那也沒事,接了繩子權當輕松輕松了。”
這少年的身份她大體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就單純從他這樣嚴重的風寒還一直拖著不治來看,他家想必是生活挺困難的。他這身衣服上的幾個補丁雖然盡力縫的不那么難看,但也顯然是穿了很多個年頭了。富裕人家的孩子修習靈力尚且需要去學堂或請老師學習,若是像他這樣的家庭,會用靈力已經是很有天分的事了,確實不太可能去另外學這些比較偏的術法禁制之類。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死嗎?”有姑娘啜泣了一聲,“我想出去。”
“那有什么辦法?”風鏡思無奈道,她走到門邊用力推了一推,大門果然紋絲不動,“你看,打不開。”
最后一絲希望被打破,有些少年少女有些接受不了,頓時掩面小聲哭了起來。
風鏡思咬了咬唇版,她藏在袖口里的手輕輕摩挲著一枚小巧的信物,心下有些糾結。這群人里,除了她身邊這個少年,她看起來是最冷靜的那個,但這并不是說她本性如此,她也不過是十七歲,莫名其妙被帶到這種地方說不慌亂是根本不可能的。她看起來冷靜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便是她手里還有所依仗。
她出門時帶的小婢和車夫想必是被暗自處理了,那么唯一跑去搬救兵的機會已經沒了,如果能從這種地方自救,若是實在沒有別的方法,就只能用掉她手里這最后的依仗了。
只是,這個信物,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是不太想用。
想到了什么不好經歷的風鏡思微微一個哆嗦,臉上的表情莫名嫌惡起來,耳邊似乎聽到了什么響動,她警惕地看了眼窗外,一個健步便溜到了少年身邊。
風鏡思的心臟開始快速跳動起來,她握緊了手里的信物,將它仔仔細細藏在了衣衫里:“好像有人來了。”
少年點了點頭,蹙眉道:“大概三四個人,還有……一輛馬車?”
風鏡思臉色白了白。
柴房里的少年少女聽到兩人的對話,嚇得話都說不清了:“什……什么?那我們怎么辦?”
“等,看他們想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去,”風鏡思道,“如果這個地方能有三天讓我們緩沖的時間,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能救你們出去。”
“所以希望你們能聰明點,能和他們周旋就和他們周旋,盡量拖時間,”風鏡思飛快把話吩咐下去,“三天,只要能拖三天,那時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
看來,那信物是不得不用掉了。風鏡思嘆了口氣,用了信物,又要欠下人情,而且這次是危及生命的大事,這下人情可大了。
“為什么三天?現在不行嗎?”有姑娘咄咄逼人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為什么非要那么晚?”
“姐姐,”風鏡思幽幽道,“我能請人來救我們就不錯了,你還這么多要求?你以為我現在不想走嗎?我會盡我所能,但至于你相不相信我是否盡力,那是你的事。”
柴房內頓時一片寂靜,就在這片寂靜中,外面的響動逼近門邊,而后停了下來。
有人罵罵咧咧地打開門,看到柴房里站著的一群少年少女愣了一愣,而后他露出個笑,還順帶吹了聲口哨:“云娘,你是不是把會靈力的人抓來了?”
被稱作云娘的人從他身后走出來,她看著柴房地面上解了一地的繩子,意味深長地把柴房里每個人都看了幾眼,她看著少年少女們瑟瑟發抖的模樣,心情倒是不錯:“那又怎么樣,這禁制可不是這群臭丫頭臭小子能打開的,會點靈力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