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州大陸的傳統,寒食節與清明節不在一日,兩者前后相差一天。前者又叫“禁煙節”,家家禁止生火,從皇室到民間人們都吃冷食諸如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漿等等。近幾年開始流行食用青團,制作青團的艾草以采擷河畔帶露的艾草嫩葉兒為最佳,把它放到熱湯中燙熟,剁碎淘換出草汁兒,和著糯米粉,放上各樣餡料,包成一個個青潤可愛的小團子,上屜蒸熟晾涼,便可成為寒食節一道美味的食物了。
而過了寒食節,便是祭祖掃墓、游園踏青的清明節。經過一個寒冬的蟄伏,民間尋常人家極其重視清明。天地間春草初綠,杏花甫開,艷麗動人,家家戶戶幾乎是傾家出動,踏青郊游、蕩秋千、打馬球不一而足。
皇家的踏青宴為了錯開舉國上下的熱鬧,一般都會將宴席提前到寒食節前一天,地點則在天安城外二十多里的皇家別苑——大興別苑。
大興別苑倚靠慧山山脈而建,下臨曲水河,是一大片宮殿組成的宮殿群。當年萬州大陸還是一統之時,萬州皇帝仿照始皇帝的阿旁宮,打算建造一座可以名流千古的宮殿,結果這宮殿僅僅建成一部分,萬州大陸分裂了,萬州皇帝也被隨國太祖皇帝取代。
隨國高祖皇帝后來命人在原來建筑的基礎上簡單修繕了一下卻并沒有擴建,御筆題名為“大興別苑”。平素這里無人使用,只是皇帝需要在皇宮外舉行盛大宴會或者皇族圍獵需要暫休地方的時候,這里才會被啟用。
因為不是皇宮內院,大興別苑的安保工作雖然有所要求,但卻并不十分嚴格。踏青宴這天清早,天安城內持了名帖的世家子弟便陸陸續續騎馬或者坐轎來到了大興別苑的中門之外,按照內監的要求,摘掉自己的佩劍,跟隨小太監從角門魚貫進入別苑之內,這其中就有薛家二公子薛仲達、沈培玉和女扮男裝的薛晴柔。
臨出門之前,薛福德特意將仨人叫到跟前,千叮嚀萬囑咐要薛晴柔聽二哥和表哥的話,謹言慎行,盡量不要讓人知道她就是平陽將軍,諸如此類,說了許多。
聽得薛晴柔不迭地應答著,“知道了,知道了,爹爹,您派了兩員大將跟著我,還怕出什么差錯?”
“姨丈,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柔兒的。”沈培玉對薛福德說道。
薛將軍點了點頭,才放心放他們出去,“早去早回。你們伺候好三位公子。”他又對隨行的親隨們囑咐道。
可是出了門的薛仲達和薛晴柔兩兄妹可絲毫沒有他們爹爹那種顧慮,一路上兩兄妹斗嘴不停,惹得沈培玉的嘴角都一直帶著笑意。
他們騎著快馬,不一會兒就到了大興別苑外,按照內監的要求,報了名帖,解了武器,隨著小太監走了進去。
“哇,這個地方怎么這么---”薛晴柔一時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他們未進來時只是看到有一片宮殿依山而建,待到從中門進入后才方知別有洞天。雕梁畫棟、琉璃金瓦的大片宮殿仍舊好像是浮在空中一樣,一層層在眼前鋪開,遠遠的已經看得不甚清楚,近前的只有一座極其宏偉華麗的大殿,殿上題名——承德殿。
承德殿外擺放了十多個檀香木的板足案,中間的最大應該是皇帝所用;其余的在兩邊有序排開,是給皇子或者其他身份貴重的客人準備的,案后都有大塊的蒲團,方便安坐。
真正壯觀的是在承德殿外,因為宮墻修筑,大半個慧山腳下便都可算做是承德殿外。靠近承德殿的地方,板足案擺得密密麻麻,薛晴柔粗略估計大概得有二三百個,這些都是給今天參加踏青宴的人準備的。
而除了這些可以擺放吃食的板足案,更廣闊的空間則是留給今天的重頭戲,踏青宴上的各種游戲的了。好武的有相撲場、馬球場、蹴鞠場甚至賽馬場;好文的有假山幽徑,角山水亭可以讓人們猜拳行酒令、做對聯。總之在皇家的踏青宴上,有無數人們可以參與的游戲。
他們三個人來的不早不晚,進來后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到了。剛進來,薛晴柔的二哥薛仲達便不見了蹤影,薛家出身的行司馬中士,在這里怎么能安分坐在一個地方,早有熟人將他拉走寒暄去了。
沈培玉見指望不上他,便也不再尋找他,只是緊緊地跟住薛晴柔,尋著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聽旁邊人聊些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