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宴由皇帝的致辭正式開啟。因為身體原因,皇帝坐在了座上,不再喝酒,只是樂呵呵地看著殿下人們熱鬧地喝酒玩笑。
高騰是貴賓,坐在皇帝寶座下手不遠處,由齊王坐在右手邊主陪,陳王和賢王坐在他們的對面。
期間,齊王殷勤招待不一而足,陳王和齊王還分別來到了承德殿的下面,給諸多世家子弟敬酒。
賢王知道,在這踏青宴上陳王和齊王的敬酒也是一場無聲的競爭,為了避嫌,他一直待在承德殿上,陪在皇帝旁邊。
待齊王敬酒的時候,薛晴柔特意仔細看了看姐姐將要嫁的人,她的心有些涼。齊王的樣貌不必多說,看他的眼神就覺得他是個將聰明寫滿全臉的人,姐姐嫁給這樣的人會幸福嗎?薛晴柔心中暗暗思索。
待到陳王敬酒,薛晴柔又覺得陳王看著仁厚卻多傲骨,是個很難接觸的人。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啊,她心想這話說的真對。
不過應該還有個皇子吧,他怎么不下來,只是在承德殿上坐著,就能遠遠看個囫圇個兒,也不知道他跟這陳王和齊王有什么不同。
她正在角落里胡思亂想的時候,陳王和齊王已經回到了承德殿上,一圈下來,齊王裝作微醺的樣子,端著自己的酒杯來到陳王旁邊。
“皇兄,我要敬你杯酒,讓我們共同祝父皇萬歲千秋!”說著,他瞟了一眼陳王面前的玉酒壺,拿在自己手里,按照別乞兒的說法悄悄按了按壺蓋上的機關,壺蓋發出常人發現不了的絲絲動靜,毒粉就飄然落到了壺內。
他裝作喝醉的樣子把手中的酒壺晃了晃,然后給陳王倒了一杯酒。“皇兄,來,干!”
陳王一貫提防齊王,兩兄弟極少在一起飲酒,但在現在這個場合,齊王的敬酒卻不能不接。
他想了想,就算石宇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自己住持的踏青宴上對自己有所動作的。
陳王驕矜地端起杯來,與齊王一示意,便瀟灑地把齊王倒的酒喝了下去。
見陳王喝了酒,齊王內心一陣狂喜,他繼續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沖著高騰說道:“太子殿下,不知道高麗的風俗如何,您看我大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不是堪稱佳話呢?”
“哈哈,天朝大國,值得我高麗學習呀。”高騰是個多么聰明的人,他怎能沒有看出齊王這微醺卻大醉的動作,只是不了解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罷了。
“哪里哪里,”齊王有些接不住高騰軟里帶硬的話,“太子殿下,其實我大隨的踏青宴最最精髓的地方還是在這酒宴之后的種種游戲,你看那邊。”說著他指向殿外酒宴后面的大片地方,此時,正式宴席后的各種游樂項目已經準備好了。
“好,到時候我要好好觀看一番了。”高騰說道。
轉眼正式的宴席已經結束,皇帝便要離席回宮了,“踏青宴,我參加了幾十年,越來越發現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嘍,我先回宮了,宇兒,你要招待好太子殿下。”
“是,父皇。”齊王恭恭敬敬地答道。
皇帝也想堅持到宴席結束后,看看大家的文武風采,尤其是今天他還特意讓薛晴柔也來到了宴席之上,真想再見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卻無奈身體不允許,就在剛剛端坐臺上的時候,他就眩暈好幾次了。
見皇帝起身,高騰和齊王都站了起來,同時還有陳王和賢王,“恭送皇帝陛下回宮!”
“恭送皇帝陛下回宮!”殿外的人們都俯身在地,恭送皇帝。
皇帝起駕,賢王也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承德殿。皇帝有些驚訝地回頭問他,“你跟我回去干什么?跟年輕人待在這里多好。”
“父皇,請準兒臣跟您同回顯陽宮。”說著賢王跪了下來。
“恩?為何?”皇帝知道自己這個相貌風流的兒子的愛好,平日里最愛往今日這樣的場合里扎,現在竟然為了盡早離開給自己跪下請旨有些奇怪。
“父皇,作為皇子我理應今日陪同兄長辦好踏青宴,但為人子女,孝為天地,我實在不忍在母親生辰的時候,不在她身邊。”賢王思考了一下才決定把今天是母親生辰的事情告訴皇帝。
他知道,凡宮里妃嬪的生辰自會有宮中專門有司來記著并送上壽禮,但要作為兒子去為母親賀壽,意味卻是不同的。
“噢,對了,可不是嘛。好吧,你跟我回去。”皇帝轉身對劉公公說道,“另賞蕙妃澹臺氏玉如意一對、宮制金步搖十支,錦緞五十匹。”
“是,老奴回去就辦。”劉公公答道。
“再去取一顆大南珠來,賜給賢王,嘉獎其孝心。”皇帝又補充道。
“兒臣謝父皇。”賢王謝恩。
“起來吧,隨我回宮。”
全場的人一直都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承德殿上還發生了這么個小插曲,就這樣,皇帝帶著賢王離開了大興別苑。
現在開始的踏青宴才是年輕人真正的天堂,有人在承德殿上繼續陪伴齊王和高騰觥籌交錯,也有大部分人離開了飲宴區域來到了各個游樂的項目之中,人們文武交錯,好不熱鬧。
薛晴柔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離開宴席桌去瞧瞧熱鬧,沈培玉想了想,跟她一起站了起來。
沈培玉隱隱地覺得今天的踏青宴會出事,剛剛他去解手時,發現了一個女扮男裝的身影,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因此,他就更加緊張薛晴柔,生怕她在這個場合惹出什么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