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賜茶……”

　　“謝娘娘！”

　　宮女們陸續將茶端上來，又陸陸續續退了出去。

　　大殿內，人歲多，卻無人敢出聲。

　　無歌從外面進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殺意閃過。

　　歸初似沒有看到地上的女子，笑意妍妍。

　　“本宮今日起晚了，讓各位久等了。”

　　“哪有，明明很早……”

　　“……”

　　眾女一凜，連忙爭先恐后地笑著回答。

　　個個乖巧得很，生怕她誤會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李憶夢感受到那股淡淡掠過來的視線，只覺得全身似凍在冰雪里。

　　囁嚅著嘴，李憶夢嘴唇越發煞白，不敢吱聲。

　　此時，一白衣女子突然起身，對著歸初盈盈一拜。

　　“奴婢王家曼語見過娘娘，娘娘萬福！”

　　歸初輕笑，拂了拂手。

　　“起來吧，不必多禮。”

　　“是！”

　　王曼語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憶夢，隨即朝上方彎了個腰。

　　“奴婢斗膽，想替憶夢姐姐求情。

　　她初入宮闈，言行有所冒犯，請娘娘念她初犯，饒她一次。”

　　歸初聞言抬了抬眼，只是淡淡地瞧了這兩人，便又將心思放在奶香茶身上去了。

　　“按你所說，若是你爹辱罵了君上，君上可會念他初次，饒他一命？”

　　“奴婢惶恐，爹爹對君上忠心耿耿，怎會不敬冒犯？”

　　似是沒料到她會提及君上和父親，王曼語美麗的臉蛋有些怔忪，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一旁的洛凝雪也顯然沒有想到，今日不過第一天，連歸初便這般不留情面。

　　不過這樣也好，罰了這李憶夢，就等于得罪宰相府和福陽宮。

　　連歸初既要自找麻煩，她又何樂而不為？

　　“在這宮里，‘以下犯上’，不可饒恕。”

　　歸初意思明確，底下眾人皆冷眼旁觀，無人再出言求情。

　　為了一個秀女，惹得帝妃不快這等蠢事，哪有人愿意去做？

　　可出眾人所料，這王曼語還當真就是這么一個“不畏強權”的人。

　　“可娘娘仁慈，為何不可法外開恩，饒過憶夢姐姐的無心之失？”

　　歸初看著底下自以為聰慧又善良的女子，少了幾分耐性。

　　“可是非要替她求情？”

　　稍顯警告的語氣讓王曼語一慌，但還是咬牙。

　　“奴婢斗膽，請娘娘開恩！”

　　歸初徹底沒了耐性，見她跪在地下，一臉堅持，不由輕嘲。

　　“罷了，兩位的姐妹情可真是讓本宮羨慕，既如此，便一同去外殿跪一個時辰。”

　　“是……謝娘娘開恩……”

　　王曼語拉了李憶夢一把，李憶夢咬牙，憋住心底的屈辱，埋頭稽首。

　　“沒什么事就可先退下，以后便不用來晨省了。”

　　這“晨省”是各族后宮的規矩，但落到歸初這處，簡直就是對她的折磨。

　　大早上的，還沒夢夠周公，便得規規矩矩地坐在這里，與一群表里不一的女子你來我往，談笑風生。

　　這事兒，不僅無趣，還很無趣。

　　“是，臣妾告退！”

　　眾女眼觀鼻，鼻觀心，連忙俯身行禮，見她點頭才陸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