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衛從茶座出來，打了一個的士，剛上車，李海棠便打來電話，文衛沒有去接，他想現在的李海棠已經不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女老鄉，現在她為了掙錢，已經有點不擇手段，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委身于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而這點，正是文衛內心所厭棄的。

　　“你就不能聽我解釋嗎？”

　　李海棠看到文衛沒有接電話，便給文衛發了一個短信。

　　“以后，你不要再和我聯系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回到兩年之前吧。”

　　文衛給李海棠回了一句。

　　李海棠看到這句看似風輕云淡實質是相當于斷交的短信，內心非常復雜，她怎么都沒想到文衛對她這么反感，她呆呆地坐在那兒，半天沒動，良久才撥通了謝文斌的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謝文斌聽到李海棠的訴說后也半天沒有做聲。

　　自從上次與秦筱玉見面后，文衛已經有幾個月沒來辦事處了，他打開門，在手機散出的光線下，他摁下開關。文衛發現地面上的瓷板雖然很光亮，但上面已經浮現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文衛取出拖把，將客廳與自己的房間全部拖了一遍，之后再將辦公桌與電腦清掃干凈。

　　想起兩年前初來楊河時，每天都在這里生活，那時對楊河電站充滿了期待，每天雖然很忙很累，但文衛感到特別充實，那時這個辦事處人來人往，特別熱鬧，時間一晃兩年過去了，楊河電站已經物是人非，第一批來的管理人員除了文衛、徐濤，其它人已經被全部更換。想到自己這次拒絕了李海棠的請求，文衛隱隱感覺自己離開楊河的日子也不遠了。

　　文衛坐在熟悉的辦公桌前，腦海里又浮現出當初與秦筱玉一起聊天的情形。當初剛來楊河，沒過幾天文衛就發現楊河論壇這個網站，一開始帶著好玩的心里在論壇上發帖，沒想到這些帖子在楊河論壇非常受關注，也就是那時認識了化名“小魚”的秦筱玉，每次發帖，秦筱玉每次都及時點評，文衛的內心充滿欣喜和期待。而如今，自從秦筱玉去世后，文衛很少去上網，更沒有打開過楊河論壇這個網站。

　　看著這臺曾經給自己帶來很多快樂的電腦，文衛突然有一種沖動，他很想重溫一下秦筱玉的點評，文衛很久沒有在楊河論壇發帖了，那些文章已經慢慢沉下去了，他翻了幾頁才找到自己的文章，正當他準備點開那些帖子，他突然發現右上角的短信提醒有一封未讀信息，他打開一看，沒想到竟然是秦筱玉的留言：“文衛，當你看到這封短信時，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感謝你去年無心的捐助，讓我延續了一年的生命，而這一年的生活讓我對未來又充滿了期待和信心。”

　　“我真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因為還有太多牽掛的東西，活波可愛的佳佳，愛我如初的父母和弟弟，還有你，有緣無份的文衛。”

　　“說來好笑，兩個素昧平生的人，因為楊河論壇，我們從相識、相知到相見恨晚，最后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至少我是這么認為），時間卻只有短短的一年多，我曾經很多次幻想，與你相濡以沫，相伴走天涯，但我的身體、你的顧忌讓我最終放棄了對你的念想，如果你不反對，就讓我叫你一聲兄長吧，我這輩子沒有兄長，就讓你來填補這個缺憾，以后佳佳有你這個舅舅關心，我也很放心。”

　　“一個月前，就已經檢查出我的身體出現了排異反應，我再三追問，醫生才告訴我真相，我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如果有一天我主動自己結束治療，請你不要難過，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女人，我希望最后留給這個世界的印象依舊美麗。”

　　“真的很想離世前你能陪在我的身邊，不過我知道這個愿望不能實現了，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不允許你這樣做，我不會怪你，記得你說過兩次要為我寫一部小說，我相信你會做到的，如果有一天你完成了這部作品，請你帶上這本書再來楊河，讓我在天堂細細品讀，記住，你答應我的，不能把我寫的很丑。”

　　“......”

　　看到這里，文衛已經是扒在桌上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