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十八年后。融瀾國,皇都城內。
“姑娘,這是您的藥,拿好哈?!?p> 謝過藥鋪老板,思煙提著藥包快步走出門去,解開門口馬兒的韁繩,干凈利索地翻坐到馬背上。
“駕!”
矯健的馬兒在城中大路上飛快地奔跑著,思煙在心里默念,快些,再快一些。
“滾開!都快滾開!”
不遠處,一架馬車橫沖直撞地朝著思煙的方向迎面沖了過來,街道兩旁的攤位被掀翻,人群驚叫著四下逃竄。
思煙面露不快,街道這么寬,非要占著路中間走,不過她眼下還有急事,并不想計較這些,只想騎著馬趕緊從旁邊窄道過去。
不料那架馬車竟然撇開大道不走,直愣愣地攔在了她面前。
思煙連忙勒住韁繩,馬兒的上半身高高仰起,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好不容易穩住了馬,思煙皺著眉頭看向馬車,似乎來者不善。
“不好意思。”思煙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是非,好聲好氣地開口,“不知閣下為何擋我去路?”
“不為何。”馬車上輕飄飄地傳來一個男子戲弄的聲音。
眼前的馬車裝飾得極其華麗,不管是車前的馬匹,還是車身所用木材,甚至是車上的簾子都是價值不菲。毫不夸張的說,連她那侯爵父親出行所用的馬車,都遠遠不及眼前這輛。
可想而知,馬車上的人,地位一定不低。
思煙壓住火氣,抬手對著馬車內的人行了個禮,“家母病重,急需用藥,不知閣下可否行個方便?”
“不方便?!蹦凶討蛑o地語調越發明顯,仿佛是在故意刁難她。
見商議不通,思煙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調轉馬頭,打算從另一邊繞過去,卻被幾個侍衛攔了下來。
“讓開。”思煙忍無可忍,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侍衛,“別逼我動手。”
“大膽!”攔路的侍衛拔出刀,指著思煙,“知道馬車上坐的是誰嗎?竟敢這般放肆!”
“我管你是誰,讓開!”
思煙有些不耐煩,母親還在等著她的藥,她不想和這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閑雜人等再糾纏下去。
“你膽子不小啊。”
馬車里男子再度開口,聲音中顯然多了一絲危險。隨后簾子被撩開,一個衣著尊貴的男人走了出來,面容英俊卻是一副囂張跋扈的嘴臉,鋒利的眉眼極具有攻擊性。
看到思煙的一瞬間,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沒有見過你?”
思煙不認得他,卻認得他腰間的玉佩,想必他是皇宮里的人。不過思煙顯然并不打算搭理他,既然他非要攔,那就讓他吃吃苦頭。
思煙的左手握緊韁繩,右手慢慢伸到后腰,然后猛地抽出一根長鞭,朝馬車上的男子揮去。
“不好!護駕!護駕!”
幾個侍衛大驚失色,連忙放下攔住思煙的刀,紛紛擋在男子前面,思煙趁此機會立刻騎馬沖了過去,留下驚魂未定的侍衛幾人,和馬車上臉色陰沉的男子。
“給朕去找,翻遍整個都城也得把她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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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侯府門口,思煙便看見有家仆在往外搬東西。
“等一下?!彼紵煆鸟R背上跳下來,“你們在干什么?這些……不是母親房里的東西嗎?”
家仆們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繼續搬著東西。思煙發覺不妙,連忙跑了進去。
母親房外,三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站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思煙來了,反而捂著嘴笑了起來。
“瞧瞧這是誰,這不是那個撿來的野種嘛?!?p> 思煙習慣了,也不氣惱,只是朝著房門走了過去。
“誒~”其中一個女子伸出手攔住了她,“你母親死啦,家仆們正在給她收拾遺物呢?!?p> 思煙心里一沉,母親病重多時,大夫都說母親時日無多,沒想到這么突然,她連母親最后一面都沒來得及見。
從她遇到母親的時候,母親就是成天郁郁寡歡的樣子,聽別人說,母親嫁入侯府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可世事無常,家道中落,連個倚仗也沒有。
“呵呵……要我說呀,你母親也是,活的這么遭罪,還死撐著干嘛呢,早點離開侯府不就得了,現在可倒好,死在府上,晦氣不晦氣?!?p> “伍欣兒,再怎么說我母親也是侯府大夫人,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p> “唉,我也勸過侯爺好幾次,可惜姐姐命苦,生不出孩子,不然也不會被侯爺冷落至此?!敝虚g的婦人裝模作樣的用手拈起帕子,擦了擦本就沒有的眼淚。
思煙懶得看她表演,望著已經快被家仆搬空的房間,“我母親呢?”
“死都死了,還留著干嘛,當然是用破席子卷起來扔到亂葬崗……”
伍欣兒話還沒說完,便被思煙冰冷的眼神噎了回去,“你說什么?”
另一個一直未開口的女子將伍欣兒護在身后,“思煙,欣兒妹妹說的是實話,父親也是默許了的,不然誰敢這么做?!?p> 思煙和這個帶她回來的母親,其實感情并不深,雖說一直養著她,可母親每天不是坐在窗邊等著侯爺來,就是躺在床上默默流淚,跟她的交流不多。
“我都已經有孩子了,侯爺怎么還不來看我……”,這是母親對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想想就可憐的很。
“呵,你們三個跟侯爺真是像啊,這么丑陋的嘴臉都如出一轍。”
“玉思煙!你不過就是大夫人為了慰藉自己,不知道從哪撿回來的野種,也配跟我們這么說話?”躲在伍琴背后,伍欣兒也不忘叫囂著。
“思煙,大夫人已死,侯爺怕是不會再允許你繼續住在府上了。”婦人故作憂傷,卻掩蓋不住眼里得意的神情,“不過我可以向侯爺求情,留你做個婢女應該還是可以的?!?p> “你倒不如先去求侯爺把你的妾位扶正吧。”
思煙翻了個白眼,她本來就沒打算在侯府再留下去,若不是為了照顧母親,她也不會一直待在侯府?!班w玲,你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你!”鄔玲被戳中痛處,索性也不裝了,聲音尖銳地指著思煙,“玉思煙,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被趕出侯府,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