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丈級的域外天魔！換算一下單位那就是直徑達到數百公里的超巨型怪物！量變引起質變，在此刻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谷月是個和水星差不多大的星球，在重力的作用下呈現球形，雖然人類修士和域外天魔的對轟讓它表面不斷形成新的地形，但整體上仍是相當嚴格的球狀。可這個規律在這一刻被打破了，谷月表面隆起了另一個數百公里直徑的球體，如果把谷月看做一個“酵母菌”，那它就是“出芽生殖”了。
十萬丈級的域外天魔，攜帶恐怖的威勢破巖而出，在它的身后，來自谷月深層的巖漿正放肆地大噴特噴，這本是很“壯麗”的景象，然而和接下來的戰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方才還在谷月表面打的正歡的人類修士們退散了，那些退散的慢一些的僅僅是被十萬丈級域外天魔體表擴散的魔罡“碰”一下就可以回宗門重地讀條復活去了。這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全副武裝的板甲騎士面對沙皇氫彈有多絕望，他們現在就有多絕望。至于那些小一些的域外天魔，有不少在大家伙出場的瞬間就化為了血沫，然而剩下的依然不依不饒地向著十萬丈級的同類方向聚集，一個直徑千余里的“大陣”迅速成形。
九道璀璨的華光貫穿了越來越厚重的“魔霧”，九尊大乘法相在同一時刻展開，即便在九墟表面，也看得見法相的光輝壓倒了谷月本身的反照，這是九墟人類力量的象征，這是九墟人類的最高戰力，當然了，他們的強大，和占九墟人類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的凡人并沒有多少關系。
神機營已然控制了將近十萬的凡人人口，而考慮到經濟擴張的影響，處于神機營“眼皮底下”的凡人數量已經超過百萬。因此西門戎對九墟凡人態度的觀察算是樣本量很大的——他們對谷月上“神仙打架”的態度十分麻木，也就那些年紀比較小的凡人可能關心一下。而這個態度看起來詭異，細細想來，卻十分有道理。
地球古代的亂世中，各路軍閥率軍對打之時，老百姓對哪個軍閥贏了的態度也是十分麻木的，反正無論誰贏了，對老百姓的賦稅、徭役都不會減少一分。這種態度極端化的結果就是九墟凡人式的無奈，既然九個大乘贏了對凡人也沒有什么好處，那么為何要關心那九個高高在上的存在？至于九個大乘輸了，域外天魔降臨九墟的情況……至少在過去近百年間都沒有發生，對于早婚早育的凡人來說，這已經是四代甚至五代的更替，能忘的事情早忘記了。
然而對于那些已經被神機營收編為戰兵和輔兵的凡人，這次谷月戰役則是一次“愛國思想教育”的好機會，許許多多的人面前出現了虛擬影像，里面播放的是（經過一定處理后）的谷月情形，而教育的內容很明確——
我們的敵人是誰？
我們的敵人有多可怕？
九大仙門真的的抵御這種敵人么？
在這種“愛國思想教育”的過程中，闌珊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年級較大的凡人多少帶了一點“天塌了有大將軍撐著”的僥幸思想，倒是那些（實際）年齡只有十幾歲的“中二”，一個個巴不得馬上就一飛沖天，和域外天魔大戰三百回合。隨后闌珊的虛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明確聲稱你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域外天魔塞牙縫的，必須努力提升自己才能真正的保衛九墟，至于如何提升，除了練習戰斗技巧之外，還要學習各種科學技術。
那群“中二”如何看待外貌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但地位和實力上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闌珊，并不重要，黑發琥珀瞳的少女真正在意的其實是西門戎的“課程偏重”，按照她的理解，大敵當前的情況下，應該以各種“應用技術”為主，所以她對西門戎在“基礎科學”課程中投入這么大有些迷惑。
“放心，我的小姑娘，如果僅僅是看‘生產力’和‘戰斗力’的話，純粹的弱人工智能大軍就夠了，我甚至不需要去收編凡人。然而人永遠是一個文明不可或缺的因素，故步自封的終產者陷阱我可不想跳進去。因此‘研究者’才是未來的九墟人類文明中需求量最大的職業，所以基礎科學上的教育投入絕對不能少。”
“我明白了，西門先生，但是這樣大規模的‘普及教育’，不會方便外來勢力竊取我們的科技么？”
“竊取？對于那些眼高于頂，動不動就‘天才地寶、神奇功法有德者居之’的反動修士來說，‘豪奪’而非‘巧取’才是他們的風格，更何況你真的以為，那些家伙會從那些受了教育和身體強化的凡人身上得到什么真正的大秘密？”
“至少他們可以照抄啊，強化人體改造是增加額外的細胞器和重組并改善細胞結構，而那些教育內容都是可以用太初命心之道套出來的，就算那些反動修士不會太初命心之道，只要他們舍得用刑用藥……”
闌珊的聲音逐漸減弱，她忽然發現了這個擔憂中其實存在一個邏輯上的漏洞——地球科技和九墟仙道不僅僅是物質基礎上的差異，更是思路上的背道而馳，譬如說西門戎得到一個法器，他想到的應該是解析研究，而如果一個反動修士偷到西門戎的造物，第一反應會是煉化。考慮到煉化本質上是一個“強行擦除”和“重新編程”的過程，所以說一個反動修士會失去最重要、最關鍵的信息絲毫不為過。至于捕捉神機營人員，嚴刑拷打逼供或者用法術套取記憶？那真的只能搞到一些外圍人員而已，西門戎最優秀的一批學生、研究員肯定在嚴密的保護之下，反動修士要想捉到這些人，差不多等于已經攻破了神機營的重要基地。
“放輕松，我的小姑娘，未來確實有很大的危機，但至少現在我們有安心‘種田’的資本，而真正不安心的，怕是九大仙門本身。”西門戎發出指令，給九個大乘期修士圍攻一頭十萬丈級域外天魔的戰斗做了標注，除此之外還有和上一次九個大乘期修士暴打復數個萬丈級域外天魔的對比，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地球古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有一次奇葩的戰役，為了阻止盟軍登陸，德軍將領下令讓坦克在灘頭陣地上和盟軍戰艦對轟，這么玩的后果可以想象……”
“坦克輸了，是么？”
“沒錯，坦克雖是‘陸戰之王’，但是陸上戰爭機器的重量限制在那里，和那些龐大的多、沉重的多的海上怪物對轟實屬不智。九個大乘期修士確實非常強悍，但他們就算開了大乘法相，在十萬丈級的域外天魔面前也是步履艱難。”
九個大乘期修士和十萬丈級域外天魔的戰斗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仍沒有分出明顯的勝負，然而從九個大乘期修士不斷閃避，難以硬抗和十萬丈級域外天魔對一切攻擊都淡定地照單全收的情況看，哪一方的“硬實力”更加兇悍就不用說了。而更不用說的則是另一個細思恐極的推論——九個大乘期修士已經占了九墟戰斗力的大部分，而十萬丈級域外天魔……真正可能只有一頭么？
“與其說是生物，不如說是一艘血肉戰艦，而且是明顯超越衛星級，甚至有可能達到行星級水準的重型戰艦。”西門戎做著針對十萬丈級域外天魔的戰力推演，虛擬影像里滿是地球聯邦艦隊圍攻域外天魔的血腥場面。
“恐怕要一支有行星級戰艦帶隊的艦隊，才能說穩贏這頭十萬丈級域外天魔，再考慮到入侵九墟十二月的域外天魔很可能只是它們總兵力的一小部分……完全體的域外天魔力量很可能與地球聯邦的總武裝力量是一個級別的。我的小姑娘，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闌珊無言地點了點頭，她現在甚至有一點點明白為何“能夠擊敗域外天魔”能成為某些修士背叛仙門的理由，域外天魔確實很可能擁有碾壓式的力量，九墟人類能夠存活與其說是依靠九個大乘期修士的戰力，不如說是因為域外天魔需要一個能夠讓它覺醒新神通的陪練對象，一旦九墟的存在意義被壓榨殆盡，其后果……嗚呼，無法可想！
“但是我將守護九墟，無論如何……我遲早會擁有這個能力……”闌珊自言自語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壯志，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自我安慰。
“我有三個推測，一是長達數個時辰，甚至數天的漫長消耗戰，二是九個大乘期修士用什么’兩傷之法‘來擊破域外天魔，可自己也受到反噬，至于第三種，那是域外天魔的援兵趕到，九大仙門防線全面崩潰，當然這不一定意味著九墟開啟末日模式，畢竟真正的大BOSS——銜燭之龍的態度未定，說不定它老人家吹口氣，域外天魔就亡了。”
“那么可能不可能出現第四種情況，譬如說上古天尊的玄尸派橫插一手？”
“可能性極小，以玄尸派做賊一樣的行為看，上古天尊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它慫在霜怮沒人管，真冒出來不是找打么？”
……
對此戰結局的爭論繼續，變亂也在悄然萌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