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和外星人聯系,導致引狼入室”在地球古代文化里算是一個很常見的套路,有趣的是,這一系列虛擬形象里流傳最廣、最出名的是兩個女人……你猜的沒錯,其中一個是葉文潔,另一個是艾薩拉。
當然了,考慮到七首魔姑作亂前的地位和實力,她和苦大仇深因此寄希望于三體人拯救地球的葉文潔有本質的區別,倒是和無敵就是寂寞,犯花癡引來薩格拉斯的艾薩拉很可能有些類似。再考慮到這貨還有預知能力,說是艾薩拉+艾利桑德綜合版強力帶路黨似乎問題也不大。
然后問題來了……如何證明這種猜想?
西門戎搖了搖頭,在沒有時光機器,永恒風暴贈與的粗糙歷史又隱去了這一段的情況下,要驗證“七首魔姑早在鴻蒙之變前就與域外天魔有過交流”的難度大的很。另外一個猜想內部邏輯可以自洽,從來不等于它是真實的。畢竟“世界只有六千年歷史,化石什么的都是神仙故意埋在地下逗凡人玩的”在邏輯上也能自洽,不是么?
于是乎“從域外天魔身上尋找與無相門的相關性”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歪打正著的是,雖然西門戎目前沒有域外天魔血肉樣本,卻有一段數據化的關鍵記錄——沒錯,就是那一堆邏輯混亂,幾乎把“虛擬銀河”搞到當機的玩意兒,雖然到目前為止仍無法真正解析,但用來和無相門高階法術實體進行比對還是可以的。
“我有一個問題,西門先生,”闌珊繼續拋出重量級的疑問,“無相門的法術實體和域外天魔的數據信息如果很接近的話,您怎么確定究竟是七首魔姑‘改良功法’的時候就和域外天魔有關,還是七首魔姑直到很晚近的時候才模仿域外天魔的?”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的小姑娘。你還記得分子生物學上的親緣關系測定么?”
作為西門戎的好學生,闌珊當然知道地球那邊是怎么研究生物的親緣關系的——形態學上的相似只是參考,分子學上的親疏才是關鍵,畢竟世界上有“趨同進化”這種玩意兒,但看外表很容易著了道。類似的原理在九墟依然成立,模仿者看似棘皮動物大妖,其實卻和靈長類在基因上更為接近就是典型的例子。至于這樣的原理是否適用于血肉之外的存在,虛擬人試驗體用人海戰術硬抗無相門禮物已經說的很明確了。
“完全意義上的比對需要至少兩個小時,不過就‘同源性’而言,已經初現端倪……”
“由于我目前還不能確定九墟仙道的功法演化速度,所以尚無法確認無相門禮物和域外天魔神通的’演化分裂節點’具體是在哪一年……”
“同源性高的異乎尋常,甚至出現了可以完美互譯的片段……”
“太初鴻蒙之道與域外天魔的關系……”
“初步結論為……”
虛擬影像中閃爍著“非人之道”四個大字,這也是方才一系列研究得出的結論——太初鴻蒙之道確實強大,確實古老,然而它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人設計的,而這個詭異而殘酷的事實,從它的名稱就透露出來。
鴻蒙,指的是天地未開之時,尚未確定形態的那一團元氣,放在九墟的世界觀,用來指代宇宙早期出現的原始強大生物,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而如果太初鴻蒙之道就是那種原始強大生物的功法,那么它的古老、強大,以及自帶精神污染屬性都得到了解釋。
“就我個人而言,把那些推測中的原始強大生物稱為‘舊日支配者’似乎沒什么問題,當然如果考慮到九墟仙道的畫風,稱呼那些原始強大生物為‘鴻蒙之獸’更適合一些。你的意見呢,我的小姑娘?”
“鴻蒙之獸就鴻蒙之獸吧,畢竟我也想不出更合適的名稱,而就域外天魔那個樣子,稱之為‘獸’也沒有委屈它……”
闌珊的感慨被西門戎打斷——“不,我們目前無法確認域外天魔是不是鴻蒙之獸,它也可能只是一個修煉了鴻蒙之獸功法的,比較晚近的生物。同樣的評判標準也適用于上古天尊、深淵意志,甚至九天玄圣,它們都可能和鴻蒙之獸有著密切的聯系,但我們尚無法確定它們就是推測中的鴻蒙之獸。倒是銜燭之龍這樣的存在,只要那個‘九天玄圣創造真龍’的說法還成立,那么我確實可以肯定它不是鴻蒙之獸。”
“好吧,我決定不在意這些細節……但是鴻蒙之獸的存在讓我隱隱有些不安,九墟所在的宇宙,究竟潛藏了多少可怕的怪物?”
“應該說在一個存在靈氣和修煉體系的宇宙,這么多年下來,不積累一群又一群的老怪物反倒是不正常的事情。當然有一點才是我們需要注意的,那就是人類和那些老怪物的關系,沒錯,那些老怪物非常強大,但它們是否就代表著唯一的真理呢?”
“應該……不是吧。”
“遺憾的是,絕大多數九墟修士都是這么認為的,‘越古老越強大’至少在他們眼中就是無可辯駁的真理,因此當七首魔姑窺測到域外天魔的存在之時,她很容易就把‘域外天魔不可戰勝’作為世界公理一般的存在,至于太初命心之道的預知能力,很可能加快了她在‘非人之道’上一路狂奔的速度。”
“西門先生是說太初命心之道反倒加深了七首魔姑的執念?”
“信息不足,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但可能性非常之大。”
“理由呢?”
“計算力。”
“……”
“方蔓蘿,主修太初生澤之道,兼修太初命心之道的元嬰期修士,她的戰力遠遠弱于同階的巨木旗修士。我給她提供了綠蘿藤蔓作為額外神通,而在她不斷熟悉這個本質上是機械義肢的結構的同時,我也收集到了越來越多的數據,太初命心之道的運行機理,一直在不斷的補充和完善之中。”
“依然是那個‘自帶計算系統還占特占內存’的模式么?真的就不能是我當初提出的那個‘法術實體在時間上延伸’?”
“不,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提出的猜想得到了一些間接的證據,但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就是——如果法術實體在時間上延伸,從未來向著現在傳輸信息的話,就不占用計算力了么?”
“……應該……也許……會占用一點點吧……”
“真的只是一點點?”
“那么……或許比較多?”
“真的只是比較多?”
“那么……難道是非常多?”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如果法術實體可以在時間上延伸,那么處于‘現在’的施法者接收到的就不是‘一個未來的信息’,而是‘多個未來的信息’,事實上我也通過綠蘿藤蔓檢測到方蔓蘿使用太初命心之道時接收到了浩如煙海的信息,然后問題來了,這么多未來中,哪一個是‘真’的?”
闌珊的小腦瓜搖的和貨郎鼓一樣:“不對勁兒!當初蔓蘿姐給我們展示的是多重未來疊加沒錯,但是不同可能性的未來清晰程度是不同的,只要尋找到比較清晰的未來,那么根本不用耗費太多的計算力!”
“說的很有道理,我的小姑娘,不過你是否想過,太初命心之道是怎么判斷未來的可能性,或者說清晰程度的?”
“……嗯?”
闌珊意識到了自己之前思維上的誤區,她居然把太初命心之道的“輸出結果”當成了“原始數據”!現在想來,方蔓蘿展示出來的“未來疊加圖像”確實有可能是費心費力運算出來的結果,盡管這種運算可能是下意識的,卻也消耗了巨量的法力和精力,導致神棍白毛女在外在戰斗力上表現的如此孱弱。
“七首魔姑遠比蔓蘿姐更加強大,因此她的計算力也應該更強,在看似無窮無盡的未來疊加中更容易鎖定接近真實的道路……等等,好像有一些問題……”
西門戎笑瞇瞇地看著闌珊,從她圓圓的小臉蛋上讀出認真思考的精致美感,而小丫頭片子的思考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西門先生,您看看這個道理是否成立啊……太初命心之道的預言能力消耗的計算力,隨著‘預言周期’的延長急劇增加,相對弱小的修士往往選擇不去預言太遙遠的事情,而對于那些強大的修士,他們的選擇或許是……近似算法?”
“說下去,我的小姑娘。”
“如果七首魔姑是用近似算法來過濾掉一些她認為‘極為不可能,所以不用去考慮’的未來,那么她預言上的偏差就開始出現,然而由于她自身的強大,并且按照預言的道路去實施她的計劃,所以這些偏差在很多情況上是被七首魔姑的行為所彌補的。長此以往,七首魔姑不但不會懷疑預言的準確性,甚至會有一種‘未來在自己掌握中’的幻覺,由于七首魔姑本身在無相門中至高無上的地位,這種幻覺不但不會被戳穿,反倒隨著她的一次又一次‘勝利’不斷強化,甚至形成知見障。對此,我將其命名為——‘命心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