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張不棄厲喝一聲,快速向張不凡掠去。
張不凡面色陰冷,伸手一指,數萬道符紙化為萬把飛劍激射而下,如暴雨傾盆,又如流星墜地,其勢不可擋。
哧,哧,哧哧,哧哧哧......
數把飛劍刺入陳二狗所在的黑幕之中,如光芒一般照亮了陳二狗的四周,二狗臉色苦楚,眼睜睜看著那些飛劍刺入胸膛,刺入肚腹,刺進頭顱之中,二狗的整個身體被刺得如同刺猬一般,緊接著二狗的身體爆裂開來,唯留一地血沫殘渣。
“不凡!”張不棄怒喝一聲,然而他的身軀猛然間前傾,身上現出一道青銅鐘影,將自己罩在其間,他噴出一口鮮血望著張不凡道:“你要殺我!”
張不凡面色陰狠冷冷一笑道:“執迷不悟,我也無法救你。”
旋即他臉上現出惡毒的神色道:“家族竟然連這等寶物都贈與你用,想想我也真是可憐啊,被孤立被冷落的感受你是永遠不會懂的,殺了你,或許我便能成為家族核心成員,也好報師傅的再造之恩。”
“師傅其心可誅,你萬不可被他蠱惑!”張不棄再吐一口鮮血,神色萎靡。
張不凡哈哈大笑道:“師傅其心可誅,你以為家族就白璧無瑕了?”他眼睛看向如同劍山一般的廣場中央道:“除了家族,還有誰能推出個凡人出來對抗天條?十九哥,你就安心去吧,我每年都會為你上墳的,讓你看看到底是你對,還是我對。”
“你......!”張不棄身上的青銅鐘影接連顫動不已,刺向那鐘影的飛劍開始逐一融合,最后幻成一把足以能開天辟地的巨劍,“哧”的一聲破開鐘影防御,將張不棄劈成了兩半。
見張不棄身死,張不凡臉露愁苦之色,似有幾分哀傷。
然而靜默少許,他便再次看向廣場中心,手指一抬,萬把劍光消失,那中央巨大的熊尸早已被戳成了一灘肉泥,而那血泊中央,劉能依舊倒地昏迷不醒,但似乎并無大礙。
張不凡大驚,家族至上防御寶物琉璃鐘都擋不住天劍神符的攻擊,這凡人到底有何法寶護身竟然看起來毫發無傷。
他冷哼了一聲,架起飛劍躍至城頭,身前再現一符,手指點出,神符化為九點星光,旋轉著向著廣場中的劉能飛去。
張不凡喃喃道:“若非家族,誰能打造出如此妖孽,師傅的顧慮與苦心,我今方知啊!”
那九點恍若螢火的星光,在空中盤旋了片刻后,猛然間就向劉能疾馳而去。
靜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劉能,猛然間仿若嗅到了什么危險的味道,身上法袍無風自動,法袍上鑲嵌的星辰開始運轉,山川河流陡然成型,宛如一座高山突兀的聳立在了東陽城正中。
高山上烏云遍布,下起了傾盆大雨,高山腳下,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九點星光圍繞著高山不斷的盤旋,早已幻化成九條火焰巨龍,不停的朝著高山噴吐著炙熱的烈焰。
在火焰的圍攻下,大海涌起了狂潮,滔天的巨浪似乎要將九條火龍都卷進風暴之中,海浪與火焰交匯之時便發出沉悶的爆炸聲響,蒸騰起無數白霧。
火龍扶搖直上,首尾銜接到了一起,各自噴出一個散發著耀眼炙熱的光芒的內丹,仿若墜落的流星般向著高山砸去,那高山被九顆內丹轟擊之下募然間崩塌,被地面的汪洋大海吞噬,沉悶而劇烈的爆炸聲音開始在東陽城內回蕩。
九條火龍吐出內丹后仿若消耗盡了體內靈力,在空中呼嘯盤旋了片刻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而整座東陽城頓時化成一片火海。
東陽城的火,并非一般的火,那火焰猶如天降,未有任何預兆的便燃了起來。此火遇木焚木,遇石焚石,只轉瞬間,偌大一個東陽城,便燒成了一個巨坑,連斷壁殘垣都未留下,僅余一地灰燼。
張不凡走近了赫然發現,火坑的中央,那個凡人竟然在試圖緩緩爬起。哪有什么高山風暴,汪洋大海,那分明便是那凡人身上的法袍所化,原來這便是此人無敵的原因,他的底牌就是那件繡有山川河流星辰萬物的法袍。
張不凡大駭,想逃但又心有不甘,如此寶物怎能落于凡人之手,他嘗試著大手一揮,那人騰空而起,在空中掙扎了幾下,赤身裸體的掉落于地,法袍竟然輕而易舉地被張不凡抓在了手中。
“哎你他喵的怎么脫我衣服!”劉能剛剛被巨大的爆破聲驚醒,還在疑惑怎么四周一片灰燼,轉瞬間就被人脫了個赤裸精光,他怎能不急。
“原來是你!”劉能看到了張不凡震驚的表情,暗道司天宗又來找自己麻煩了,于是手一翻AK47架在手中便向張不凡猛烈的開火。
“哎呦不好!”張不凡心神激蕩之間,近距離被槍彈掃射頓時受了傷,他疾馳而走,將法袍塞進儲物袋,手中神符再次飛出。
劉能追出幾步,便發現自己的雙腿被什么東西給抓住了,低頭一看,竟是一雙土石所化的巨手將自己的雙腿牢牢抓住,而自己的雙腿之上漸漸浮現出一層石質甲殼快速的蔓延而上。
劉能大驚,低頭掃射那雙巨手,然而槍彈雖猛怎能打傷大地,他身上的那層石殼轉瞬間已然蔓延到了腰間。
劉能此刻真是肝膽欲裂,這他喵的是赫拉美杜莎的石化術啊,自己可沒看見什么蛇發美女啊。然而此時也容不得他再做他想,他收起AK47,想用手雷炸開這些禁錮自己的石頭,然而剛剛收起槍支,那石殼便蔓延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上,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無邊的黑暗,無盡的恐懼,無法擺脫的窒息,無能為力的挫折感困擾著劉能。
他很奇怪自己為什么還未死去,已經不知道被這冷冷的石頭禁錮了多久,他醒著亦或是睡著,夢中亦或是醒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墜入了無間的地獄。
他不能動,不能言,不能視物,更不可能吃什么東西,他不知道自己過去了多久。反正每次饑渴到極致之時便會睡去,醒來之后依舊是無邊的黑暗和饑渴的感覺。他有些厭煩活著,這護身戒如同詛咒一般讓其不死,然而現在的劉能,還不如死去。
同樣生不如死的,還有張不凡。
在一個未知空間的一間密室內,一名灰發老者一掌擊在張不凡的天靈蓋上,下一刻,渾厚的精神力猶如潮水一般暴涌而出,射入張不凡腦海之中。
“搜魂術。”
一聲低喝自老者口中傳出,張不凡原本倔強的雙眸瞳孔驟然收縮,驚懼之色難以抑制。
片刻過后,老者拂袖離去,唯留下涕泗橫流,如同癡呆了一般躺在污穢之中不斷抽搐呻吟的張不凡。
張氏祖祠內,灰發老者沖著在座的六名老者拱手施禮道:“或真被那人嚇破了膽,亦或許被抹除了一些東西,三十四子的記憶異常混亂,不過按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老十九之死或真與三十四子無關。”
“那他在掩飾什么?”一名在座的老者問道,此人亦是灰白發色,相貌與站著的老者有幾分相似。
“他擒獲那人之時,得了一件重寶,但此寶已被其獻與司天宗,怕族人責怪方才遮遮掩掩。”
“哼!”問話老者重重哼了一聲道:“孽畜,什么樣的寶物我張家沒有,竟然為了一件寶物誆騙族人,我必親手誅之。”
“誒,三哥言重了。”站著的老者撫須笑道:“那件寶物我張家確實沒有,便是司天宗得到后也會奉若至寶。”
“哦,那是何物?”問話老者疑惑道。
“一件法袍,上面繪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看似普通,卻在九龍丹火符之下護得那凡人安然無恙,你說此寶如何?”
“什么?”
“什么!”
在座的老者皆聞聲震驚站起,一老者道:“神符宗專克法寶靈物的九龍丹火符無堅不摧,怎么可能毀不掉一件法袍?”
“那九龍丹火符符意取自上古法寶九龍神火罩,乃是上古時代煉器大士的重寶,怎么可能煉化不了如今的一件法袍?”
“若真有此等寶物,我張氏應該取之。”
“此等寶物竟然獻與司天宗,三十四子確實罪不容恕!”
“夠了!一件防御法袍而已,你們不要如此失態。”居于首位的一名老者重重的咳了一聲道:“若是三十四子與十九子死因無關,那便替他安神送其回宗門吧,他心向宗門也是情有可原,老三你就別再怪他了。”
老者接著道:“倒是那名凡人有些名堂,竟然能得到如此寶物,說不是司天宗特意為之,我是有些不信的,老七啊,聽說那人雖被封印至石牢之內,卻也多日未死,不如明日你跑一趟,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機緣,到底是不是司天宗背后要搞什么動作。我張氏一脈行督天之責,可莫要懈怠了讓祖宗蒙羞。”
“是!”先前那灰發老者垂首稱是,然后居于末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