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她的后背滲出，染透了衣服。胡苒手足無措，她攥緊蘇小清的衣服，甚至都帶了哭腔，“怎么辦，怎么辦……”

　　看著眼前的一幕，楚帆瞇起眼眸，他低頭凝視著自己被濺到血跡的白衣，抿起唇，“這就是你殺我的方式？”

　　胡苒不理睬，她的全部注意都在蘇小清的身上。

　　蘇小清的臉色已經煞白，她皺著眉，身體里的疼痛竟然沒有想象當中嚴重。她只覺得渾身虛軟，但意識還算清晰。費勁地睜開眼睛，蘇小清盯著胡苒，眼神里滿是責怪的味道。

　　“你要是覺得自己死了，他就可以少條命契少害人，就是做夢。”她從牙齒間擠出這句話，一字一頓，艱難卻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

　　胡苒不自在地避開她的視線，垂下眼眸。“我……”

　　蘇小清還想開口，但身體里卻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突然抓緊胡苒的肩膀，哐當一聲，原本刺入身體的刺刀竟然自己脫離掉在了地上。

　　她背后的傷口開始自己愈合，一點一點恢復了白皙的皮膚，幾乎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虛軟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去，跟當時楚落掐住她的脖子一樣，甚至想不起剛剛痛苦的感覺。

　　根據上次的經驗，蘇小清知道自己多半是沒事了。

　　她抬頭，就對上胡苒瞪得如同燈泡的眼睛。“你……”她吶吶地張著嘴唇，不知道說什么。

　　蘇小清撓頭，打著哈哈，“我也不知道為啥就這樣了。”

　　但身后一直黏在她后背上的視線讓她脊背一涼。完了，這下真涼了。

　　楚帆微瞇眼，狹長的眸子里第一次有過吃驚的情愫。

　　“你還真是有趣。”他彎起嘴角，話音還沒落下，外面卻突然變得騷動。

　　“大、大殿下……不、不能進去……”

　　大殿下？蘇小清猛地轉頭，一個瘦削的身影就這么踏進蘇小清的視野里。黑色的風衣，微翹的長發，棕色的眼眸，楚落視線一掃，停在蘇小清身上。

　　她竟安下心來。

　　“你怎么會來？”她問。

　　楚落挑起眉，舉起手，他的食指上赫然掛著一串鑰匙。

　　啊。她偷來的。蘇小清訕笑。

　　她牽起胡苒的手，自然而然地向楚落的方向走去，但越靠近就越覺得這手顫抖地厲害。她側頭，才發現胡苒整個人縮成一團，抖成篩子。

　　蘇小清只覺得好笑，“他不兇的。”雖然只是偶爾。

　　胡苒丟給她一個白眼。“你真的沒事了嗎？”蘇小清后背上沾染的血跡還是讓她后怕。

　　“沒事了吧。”蘇小清也神奇。

　　她似乎不會死。

　　這個認知讓她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站定在楚落身邊，胡苒向老人跑去，老婦人受了驚嚇，表情已經呆滯，但嘴里卻依然是那一個字。苒。胡苒撇起嘴，她跪在老人身邊，握住她蒼老枯瘦的手，眼淚就一滴一滴的掉。

　　蘇小清看著，忽然覺得還是高興好了。

　　但楚落掰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轉過頭，“我說過讓你待在房間里的。”

　　冰涼硌人的手指，讓她微微疼痛的力度，蘇小清從他褐色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她心頭一跳，覺得有點熱。她飛快地避開他的眼神，委屈地嘀咕，“這不是沒回得去房間嘛。”

　　楚落眉頭又是一挑，他還沒開口，微風飄起，白色的身影幾乎一瞬間就沖上前，折扇從袖口滑出，直刺楚落的胸口。楚落嘖了一聲，啪地狠狠抓住了楚帆的手腕。

　　折扇停在幾厘米處。

　　“這么急？”楚落嗤笑。

　　楚帆回以笑容，不急不慢地把手抽回，回道：“大哥從不離那荒院一步，也是難得有機會出來。”

　　說罷，他的視線一轉，落在蘇小清身上，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表達什么。楚落皺眉，將蘇小清往身后一攬，擋得嚴嚴實實。

　　“我分明警告過你了。”楚落的聲音冰涼，戾氣像浮在空中的利刃，讓人不寒而栗。

　　楚帆不可置否地聳聳肩膀。“可惜了大哥，沒有人能傷我分毫。”

　　楚落驀地輕笑出聲：“沒了命契你什么都不是。”

　　“那弄死你的所有命契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