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沒有回答。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蘇小清的手臂。
那里有一條擦傷,正一點一點回到白皙的皮膚。蘇小清把手忽的藏到身后。
“我不會當命契的。”她皺著眉說。
楚帆垂著頭,若有所思。當他再抬頭的時候,又已經是親和力的笑容。
“你吃的湯飯,是我付的錢哦。”
蘇小清雞皮疙瘩起一身,“我還給你。”說著她就伸手去摸布袋子,但卻很快就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在我這里,錢是不能用錢來還的?!背Z氣輕佻,仿佛對獵物勢在必得的貓。
蘇小清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剛才才救了你。”她沖著馬車離開的方向點點下巴。
楚帆想也沒想,“你不救我又怎樣?”如此理直氣壯,蘇小清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是啊,他能怎樣,又不會死,甚至都不會受傷。
“那你想干嘛?”豁出去了吧。蘇小清想,反正她咬定不當命契他又能把她怎么樣。
她還不是照樣不會死,誰怕誰。
楚帆看著她視死如歸的表情,挑起眉頭,“把你住的地方的地址告訴我。”
“為啥?”蘇小清瞪大眼睛,“你要半夜爬床嗎?”
楚帆的嘴角一抽,差點沒把持住自己的官方笑容,“短時間內不許換旅店?!?p> 蘇小清不情不愿地開口,“剛才吃飯的旁邊的旁邊的旁邊?!?p> “……”
“三個旁邊。”她補充。
楚帆靜默了幾秒,似乎在平復心情,“知道了。我會去找你。”
他白色的眸子不自覺地微瞇起來,旋身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但沒走多遠又轉過身來,對著蘇小清輕輕開口:“你要是逃跑了,我會收利息。”
風撩起他的白衣,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晃得蘇小清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只能無奈地回答:“知道了知道了?!?p> 管你什么利息呢。嘴上這么說著,蘇小清在回旅店的路上一直腹誹,楚家怎么就沒一個好人。
太陽依舊毒辣,天氣也很炎熱,為了防止同樣的悲劇再發生,蘇小清這幾天都乖乖縮在房間里,吃飯就下樓解決,吃完就早早溜回來。
幾天相安無事,楚帆也沒有再出現。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做過那個夢。蘇小清覺得自己認識夢里小孩,卻想不起來。
干裂而慘白的嘴唇,寒冷得猶如冰塊的手。
救救我。
蘇小清趴在床上,緩緩合上眼眸,意識就逐漸模糊。房間比外面涼爽,是睡午覺的好地方。
風從不知名的地方灌進來,把燥熱的空氣攪動著。
等等,風?蘇小清感覺身體在不停地晃動,她猛地睜開眼睛,眼見之處是紅木做的頂,視線一轉是拉著簾子的小窗,再一轉,是穿著白衣正靜靜小憩的男人。
什么情況?蘇小清爬起來,撩開車簾,外面的景色不斷變化,放眼望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心里打起小鼓。轉過頭,蘇小清想一巴掌拍醒那個男人,但手還沒伸出去,那雙白眸就緩緩睜開,長睫像從樹枝上掉落的初雪般微微顫動了一下,透出幽幽的光。
蘇小清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我們去哪兒?”她問。
楚帆頓了頓,眸光流轉,他看了眼窗外,淡淡地回答:“藍國。”
藍國。青國的鄰國。
蘇小清第一次知道自己掉落的這個國家是青國的時候還是從其他小攤販茶后閑談里聽來的。
他們嚼著花生米,神秘兮兮地湊到對方的耳邊,用偌大的聲音說,青國要和藍國開戰啦。商議著帶著家人逃去其他國家,以后茍富貴,莫相忘。
然后后面她沒聽清。
或許是因為涉及到私人問題,所以聲音放小了吧。蘇小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