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勇敢無畏”是小暖給我貼的標簽。
但我覺得“勇敢無畏”這個詞在追吳昊身上體現得應該是淋漓盡致了吧。
他是學建筑設計的,一個標準的理工科男生。不喜歡多說話,也不太喜歡笑。但做事情認真,不,是特別認真。
他畫的每一張圖都是很有層次感,讓人感覺驚奇又厲害的那種。雖然我也不太解他的風情,但總覺得他畫出來的圖紙都是寶貝,和畫家的作品一樣寶貝。
他的圖紙沒有太多藝術美學的欣賞價值,但我卻會常常幻想自己就是他,會畫那么多圖紙以后變成房地產商和投資商的寵兒。讓他們都覺得我的才華橫溢,是一個鱗毛鳳角般的人才。
這個時候呢,他就會拿紙巾遞到我旁邊來喊我擦口水。然后捏著我的臉說:“你當初怎么不來學建筑設計呢?你這個人才呀,可惜了。”
或許就真的應了那個道理:有緣的人總是會相見。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公交車上,我周五乘公交車回家的時候車上人挺滿的。
那時候是一個夏天,天氣蠻熱的。我穿著一條短裙上了車,車上剛巧有幾個猥瑣大叔,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向他們走去。我想后退,但這已經是最后一趟車了。我選擇勇敢的向前,那個大叔沖我笑,走到我身邊貼著我的耳朵說:“小姑娘,你長呢俏生生呢,哥哥約你唱歌噶?”
“哦。”我假笑了一下,應付這尷尬的局面。
“喂,同學,你過來。”坐在后排的吳昊用威懾猥瑣大叔的口氣說話了,他一邊背上他懷里的雙肩包一邊站起身來等我過去坐他讓出的座位。
“額。”聽到他說話時,我的第一反應是:發蒙。他為了保護我,在語言上占了我的便宜。我以為是車上的某個大叔說的。
我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站著。當時腦子里面都是這幾個猥瑣大叔丑惡的嘴臉。
我回家沒帶什么行李,畢竟也就八個站的公交車程。所以就背了一個可愛的單肩水桶型小包。
他看到我坐到座位上以后那短裙凸顯出我的腿很修長很迷人,他默默拿下雙肩包喊我放在腿上。
我笑了,他真的是一個耿直又可愛的男孩。我對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們很久以前就見過一樣。我開始仔細的看他的五官輪廓,他的身形有點像我高一懵懂時暗戀的高三不知道名字的學長。但我又沒有多想,世界不可能那么小,肯定不是他。
在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我從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兩塊德芙和一包衛龍的“親嘴魚”迷你小辣條塞進他的雙肩包里面以表示今日的“拔刀相助”。
我以傻笑為我的機智點贊,還像一個傻乎乎的熊一樣笑了一會兒,結果他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時隔半月之后,我又一次在公交車上遇到他,他就坐在靠前的離投幣箱比較近的地方。我假裝沒有帶零錢,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同學,你你有零錢嗎?借我一塊。”我變得溫柔而小聲。
他沖我拉了一下嘴,做出無奈的表情。然后默默的從褲兜里面掏出一塊錢,放到投幣箱里。
我順勢坐到他旁邊去,想和他套套近乎。剛坐到他旁邊就聞到清新的肥皂水香氣,我心想:哇,這男生好香,我要了。
“你的辣條還不錯,但巧克力真難吃。”他輕輕的靠近我的耳朵,小聲的對我說。
“怎么難吃了呀?我的東西都是經過我嚴格檢驗和把關的,那都是最好吃的。”我開始反駁他的謬論。
他打開書包,給了我兩塊巧克力,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這個才好吃呢,賞你嘗嘗咯。”
我發現他書包里有一本《消失的民居記憶》,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為下次見面找一個理由。
“同學,我想看你包里的書。”
“行吧,給你。”我順勢那出書來給我。
“那我借回學校看幾天行嗎?你叫什么名字呀?是哪個學院的?到時候我看完了好來找你還書。”我看到書的扉頁上并沒有什么關于他的個人信息,比如:他的名字。
“怎么扉頁沒有你的名字?”
“你傻不傻?這是圖書館借的書呀。”
我沒有注意到側面的圖書館書籍編號,因為我正一股腦兒的在尋找書頁上有關于他的個人信息。
“我叫吳昊,是工學院的。”他很識趣,主動說了自己的名字。
“你呢?你是哪個學院的?你應該是一年級的吧?”
“我已經沒有上學了。我在學校里搬磚,我是一個民工。”
“行行行,你牛啊。”說著,車輛到站,他下了車,我的心也跟著下了車。
其實我還想開口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語言上占了我的便宜,這筆賬我要算回來。但想想還是下一次吧,如果有下一次的話,這個便宜我要占回來。
回到宿舍后,我問小暖有沒有有沒有認識工學院的同學?想讓她幫我打聽一下。結果小暖說她高中的同班同學就有一個考上了工學院。
之后我們通過那個同學在工學院的QQ大群里找到了大三建筑一班的吳昊。我認為這一切是值得慶祝的,因為我終于有了他的QQ號。
我們在小暖同學那里打聽到他經常去工科樓自習室自習,我也開始悄悄地去工科樓的自習室。
我生怕暴露自己,總是坐在最后一排。趁他去衛生間或者出去打水的時候在他的專業課本里夾情書,堅持了一個星期后,我決定,轉變套路。
我們又從小暖的同學那里得知了三年級建筑一班的課程表。我決心早日拿下他,因為我是一個善良的女孩真心不想讓他去禍害別人。我收了就夠了,讓他禍害我一個人吧。
小暖的姐姐是一個化妝師,小暖為了我能早日收割吳昊特意幫我請來了她姐姐,幫我化了一個極顯化妝功力的少女妝容怕。最后又抹上了給男孩致命一擊的斬男色口紅,我背上書包故作淡定的走到工學院教學樓去上課。
剛剛進入教室看見建筑班的同學,我淡定不過三秒,又趕緊慌張的坐到最后一排去了。建筑學一班的同學看到我以后,開始竊竊私語。結果教授進門來一見到我就說。
“后面這位同學從來沒有見過。是不是其他學院慕名而來上我課的。”
“看來我上的建筑概論課是相當不錯的嘛,哈哈哈,都有其他學院的小同學來上課咯。你是大一的吧?”
“同學,坐在后排聽不清,來來來,坐到第一排來。”
我點點頭,又不知所錯的走到第一排,發現坐在我旁邊的是吳昊。我的心驚了一下。
“謝謝教授。”我對教授的盛情相邀回以禮貌的微笑。
我告訴自己要淡定,必須淡定。我必須從容不迫的像見過世面一樣的走進這教室。
我拿出鋼筆,打開筆記本。開始假裝要聽課的樣子。
理論課真的很無聊,打了很多個哈欠,還好教授上課喜歡走動到中后排去,不然被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真的不太好。
“喲。女民工來上課啦。”吳昊一臉搞怪的看著我,小聲的對我說。
“嗯,是的。”我此刻真的覺得很尷尬,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同學,你聽得懂嗎?”吳昊一臉得意的樣子。
終于痛苦又艱難的熬到課間休息時間了,我知道半個小時后在這間教室里他們還有一節建筑史課。所以趁著課間吳昊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我把禮物和他的那本《消失的民居記憶》悄悄塞到他的書包里開心的站起來收拾書包準備走人。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前幾天和杜宇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往那本《消失的民居記憶》里夾了一封情書送給我,還囑咐我那是一本不錯的書要我用心看完以后和他談談讀后感受。
這一切我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以至于后來讓吳昊誤會我和杜宇在一起了。
“小同學,你聽了我的課有什么感受?”教授目睹了我剛剛往吳昊包里塞東西的全過程一邊收起手提包公文一邊微笑著和我說話。
“嗯,挺有趣的。下周還來。”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微笑著回答他。
“小同學,我看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教授似乎看穿了一切,對我說。
“吳昊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你也挺機靈可愛的。我祝你好運。”我和教授一起走到教學樓外面的時候他對我說。
“嗯好,我會加油的。老師,再見。”我很開心遇到這樣一個有趣而善解人意的教授。比吳昊那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強多了。
枉我做出了那么多努力,也不見他get到我對他的喜歡。
后來聽吳昊說,在一次向教授請教課題論文意見問題結束的時候,教授和他說:要好好珍惜我,感覺我挺可愛,挺勇敢的,像極了當年他追師母時的樣子。

青鳥慕風
教授真的是一個很可愛又善解人意的人。他并沒有當面拆穿我對吳昊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