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河與歸一互通心意后,趙明河覺得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只是歸一不在防備她了,除了這點,歸一依舊是以前那副模樣,一點也沒有已經是她愛人的自覺。
“你干什么去?”趙明河看著出去的歸一問,歸一撇她一眼:“去找陛下。”趙明河立刻起來,她看著歸一:“我也去。”
歸一低頭出去:“可以。”
“你又找他有什么事?”
歸一的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去跟他告別。”趙明河看他一眼,明白歸一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再跟著陛下了。
“這就對了。我會幫你的。”
歸一輕笑一聲:“你有什么用處?”趙明河不樂意了:“我怎么沒有用處,我可以保護你。”
歸一又笑了一聲:“然后呢?”趙明河瞇了瞇眼睛,覺得不能讓歸一這么看不起自己,自己除了武力值,還是有腦子的。
“我可以給他下毒。”靜了一秒,趙明河接到,“我已經下了。”
歸一看了趙明河一眼,深藏不漏的趙明河笑笑:“對吧,我是有用處的。”
沒讓小太監通報,歸一和趙明河十分隨意的進了鹿戰的寢殿,昨天鹿戰被氣著了,不如以前的身體立刻叫囂著罷了工。
所以現在他虛弱的躺在床上,趙明河看著他凄慘的模樣,挑了挑眉:“陛下這是怎么了?又病了?”
鹿戰冷冷的看著趙明河,隨后把視線放在歸一身上,計劃沒有成功,已經撕開臉面了,他現在也不裝了,對趙明河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了敵對、無視。
他扯起嘴角,表情諷刺的看著歸一:“你屈居于他,獲得安寧,從前你所說的種種,有半句是真話嗎?”
趙明河覺得鹿戰真是欠收拾,不顧殿里還有太監宮女,上前一步就要動手收拾他,歸一伸手拽住趙明河,于是趙明河停下來,鹿戰“嗤”了一聲。
歸一看著鹿戰,臉上沒什么表情,平平常常的,一點怒氣也沒有:“那么陛下呢?陛下從前所說的種種,有半句是真話嗎?”
鹿戰冷笑:“孤是帝王。”歸一看著鹿戰,半晌,終是失望,鹿戰早就不是那個心懷天下,立志一統天下的皇子了。
“君無戲言,陛下既然食言了,我也沒什么辜負陛下的,陛下好好歇息,珍重。”
歸一說完這話,不再看鹿戰有什么反應,扯著臉上表情不變,實則憤憤不平想教訓鹿戰的趙明河離開:“最后了。”
趙明河回頭看了鹿戰一眼,瞧見鹿戰盯著他們,眼睛里陰沉沉的,趙明河心頭一跳,回過頭告訴歸一:“他要做什么?”
歸一略偏頭,卻沒有看鹿戰,他語氣低低的,卻是肯定道:“暗殺。”
趙明河看不起鹿戰,覺得鹿戰就是個傻逼,這種感覺在看到一波波來送死的“白菜”后達到了頂點。
“他明知這些人殺不了你,為什么還要派人來?”趙明河十分不解。
歸一坐著泡茶,語氣平靜:“這不是他的目的,他不在乎這些人能不能殺了我,會不會死,他想要的是讓我們放松警惕,厭煩,最后才會用些不干凈的手段。”
歸一的眼睛掃了一眼院子里的尸體,又收回來,鹿戰從不避諱這些,真可笑,鹿戰用這種手段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鹿戰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他會派多少人來?”趙明河問。歸一低頭,眼睛里閃過冰冷:“不知道,等他的怒氣散了,就會用別的手段。”
趙明河猛的回頭看歸一:“他用這么多條人命泄憤?”歸一點頭,隨后自嘲的道:“不止呢。”
鹿戰從不把屬下當人看的。
沒用的會被舍棄,有用的卻也肆意踐踏,士可殺不可辱,鹿戰從來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他跟在他身邊的時候,雖然覺得歸一這么做不對,卻也從來沒有勸說過,他的心性被鹿戰養壞了,歸一是才明白這個道理。
趙明河氣笑了,她抬腳往外走:“我去殺了他,什么事都解決的了。”
歸一叫住趙明河,趙明河回頭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準備看著這些人死?”
歸一一滯,隨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總是這么隨心所欲,往常你殺人的時候,也不見你眨過眼睛。”
趙明河握緊手沒說話,那是因為,她殺人的時候,沒有看見里面有孩子,可她剛剛看到了,在這些人里,那些孩子眼里帶著兇狠,以命搏命的打法,分明是被交代過,完不成任務,就不用回來了。
歸一起身,走到趙明河跟前:“我知道你難受什么,他們從小就接受這些,死忠于鹿戰,就算你殺了鹿戰,他們也不會感激你,反而會傾盡全力的擊殺你。”
“你救不了他們。”
趙明河看著歸一沒說話,歸一擁住趙明河,總算像是把趙明河放在心上的樣子:“你不是什么好人,別做傻事。”
趙明河安靜了幾秒,隨后認真的問道:“你不是因為護著他才說的這些,對嗎?”
歸一語氣溫和:“對。”趙明河這才抱住歸一,她緩緩開口:“那你記住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騙我,我會殺了你的。”
歸一笑起來,趙明河感受到歸一胸腔的震顫:“不會,不會有這一天的。”趙明河眼神清明,一點都沒有開玩笑。
歸一松開趙明河,隨后道:“休息一會兒吧,我守著你,晚上,換你守我。”
趙明河“嗯”了一聲,和歸一回到殿里,她安靜的睡了,歸一看著趙明河的臉,半晌,才緩緩移開視線,他沒得到過真正的愛,已經匱乏到,一個男人沖他說喜歡,他都敢同意了。
歸一在遇到趙明河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這種機會。
最后一層防線才是歸一,之前有趙明河撒的毒藥,沾之即死,撒的哪里都是,雖然手段專一,但勝在撒的多,而且,死去的人也會成為新的毒藥。
一直循環。
歸一果然了解鹿戰,一直到晚上,他們的行動還沒有停止,院子里的血都流了一地,血腥味濃重的趙明河都醒了過來,她先看了看歸一,歸一完好無損,她這才放心:“你休息吧,我守著你。”
歸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算不上晚,只是近黃昏:“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趙明河搖搖頭:“夠了。”歸一不休息,趙明河也不強求,她總不能摁著歸一的頭讓他去休息。
歸一面前擺著那套茶具,趙明河“嘖”了一聲,撇他道:“你不會泡了一下午的茶吧?”
歸一一頓,趙明河“呵”了一聲:“你就這點本事了。”她昨天問的,歸一怎么總是只泡不喝,歸一愣了愣,隨后說,后面的沒有學。
趙明河當時都驚了,合著這行云流水的動作,姿態,還有只泡不喝的怪癖,竟然只是因為,后面的沒有學,這種枯燥無聊的游戲,也就只有歸一樣才受得了。
“有酒嗎?”趙明河問。歸一看了趙明河一眼,趙明河跟他對視了兩秒,隨后后知后覺的心虛的移開視線。
果然,歸一涼涼的聲音響起:“你想喝酒?”趙明河頭發都豎起來了,她擺擺手,訕笑道:“沒有,你聽錯了。”
她發酒瘋的樣子,怕是在鹿戰得那些屬下嘴里都傳瘋了。丟人。
最后,趙明河歸一并排坐到了屋頂上,旁邊擺著一壺茶,趙明河心想,這有點像約會啊。
只不過,別人都在屋子里約會,他們在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