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跟隨阿蘿和煜魔風從地宮出來后,在后山玩耍時不慎掉入海中,被心善的漁夫救起帶回了海岸。它因貪食海味被苦海惡咒所困變回一只普通的狗。
漁夫的女兒對豆沙滿心歡喜,經(jīng)常抱著它去海邊玩。阿蘿一直以為豆沙在后山和山怪們玩耍,沒有在意太多,不知豆沙已經(jīng)消失很久。
阿蘿幫助冥王實現(xiàn)了心愿,被煜魔風冷漠拉走。二人沒有回苦海,煜魔風帶著阿蘿來到九元鎮(zhèn)。
夜幕降臨,九元鎮(zhèn)的街道燈火通明宛如白晝,夜晚的街市擠滿熙熙攘攘的人群。依舊是當初畫府對面的小酒館二樓,煜魔風叫了兩罐烈酒,阿蘿看向樓外的街市,心里很是新奇。
昔日畫府的廢址已經(jīng)被九元鎮(zhèn)新首富嚴家所替代,門口的護衛(wèi)比畫府多兩個,石獅子也大了許多,看上去十分氣派。
“九元鎮(zhèn)越來越熱鬧了,你喜歡這個地方嗎?”煜魔風給自己斟一杯烈酒,也給阿蘿倒了一杯,輕輕推到她面前。
“喜歡!好多人,真熱鬧!我感覺這里很熟悉?!卑⑻}笑了笑,把酒杯重新推回去:“我不會喝酒?!?p> “嘗一口。”煜魔風再次推回去。
阿蘿猶豫一下,遲鈍的端起酒杯嘗了一口。剛?cè)牒砭捅粏艹鲅蹨I,可她的左眼不會流淚。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就像被烈火灼燒一般,烈如刀割。
“要命的酒,為何要我嘗?”阿蘿捂住脖子用術法為自己降溫。
“世間的苦痛太多,我怕你離開苦海之后會遇到比喝烈酒更痛苦的事情,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烈酒的灼燒只是小傷。”煜魔風自飲一杯。
“阿風,為何我的筋脈會自己好了?匕首斷的手筋,還有側(cè)殿全身經(jīng)脈斷盡,難道我可以自己療傷嗎?”阿蘿問。
煜魔風笑了笑,叫過小二替阿蘿點了一壺香茶。他說:“既因為你是魔,又因為你的身份,你能打出火拳,修復自身的傷,我卻至今猜不出你到底是誰?!?p> 阿蘿不安的問:“你在冥界說‘阿蘿不是她’,到底是誰?阿九說血印已經(jīng)證明,也就是說我和那個人有關系,對嗎?”
“阿九是誰?”煜魔風疑惑。
“哈哈!冥王三無啊,我覺得他應該叫九無才對。”阿蘿說。
煜魔風恢復冷面:“你從來都不是別人,做好自己是最難的事情,無論有沒有關系,你是阿蘿,不是別人?!?p> 阿蘿點點頭,又問:“你曾說過裝著兩個女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那如果阿蘿離開苦海,你心里會裝著阿蘿嗎?”
煜魔風對這個問題哭笑不得。
阿蘿認真的說:“如果你不攔我,現(xiàn)在我就是苦海的新娘了,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嫁給你苦海之主的?!?p> 小二笑呵呵的上茶,又細心的替阿蘿斟茶,僅是因為煜魔風進店的時候給了他幾顆絕世珍珠,并且包下了酒館二樓。
今夜見過阿蘿的人都把她當作了畫汐兒,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她。有人傳,畫汐兒當初嫁給一個修仙的人,畫無緣太愛妹妹受不了打擊,于是才一把火燒了畫家。
如今,畫汐兒和修仙的丈夫回來,是悲劇也是福氣。
酒館掌柜本想打招呼,卻被煜魔風惡狠狠的瞪回去了。
待小二走開后,煜魔風抱起酒罐喝了幾口酒,他問:“你真的想嫁給一個六界罪人嗎?愿意嫁給魔神惡道?”
煜魔風的話語里充滿了諷刺。人人都畏懼他,只不過是害怕他的能力,需要的時候恭維嬉笑,不需要的時候冷眼相看,幸災樂禍。
世人......不都這樣嗎?
阿蘿低頭想了一會兒,她抬頭看他:“我只是......心疼你?!?p> “如果換一個人,你也會為他跳入苦海嗎?”
“會,能為蒼生做點什么,我覺得很開心。”
果然,她心里只有蒼生,和三千年前一模一樣。
“你所謂的蒼生真的那么好嗎?”煜魔風忍不住問。
“明心說過,他待蒼生好,不需要分清蒼生是善是惡,一切都是自愿,所以沒有抱怨。”阿蘿笑了笑。
煜魔風臉頰泛紅,微醉問她:“明心和我,你會嫁給誰呢?”
阿蘿手指摳玩桌面,目光閃躲,支支吾吾的答:“明心已經(jīng)是出家人,何況他在哪里還不知道,阿風你很適合做師父?!?p> 煜魔風搖搖頭微笑:“她們二人都曾答應要和本座成親,怎么偏你就是個例外?”
“她們?”阿蘿的心陣陣酸楚,她起身奪過煜魔風的酒罐,站著閉上眼睛仰頭猛灌幾口烈酒,她問:“你別問得好像我想嫁就能嫁給你似的,六界九州誰不知道三清神的徒弟無上圣主煜魔風只能跟神族聯(lián)姻,你還讓我成魔!”
阿蘿捧起酒罐摔碎在地,她醉醺醺的指著煜魔風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就因為我長的像你心里的女人,所以一直把我當成什么了?成魔......明心希望我由魔入佛,阿風你知道嗎?我當時特別希望你能告訴我,不論我是魔是人,你都能護著我。”
酒罐摔碎的時候,樓下的掌柜和小二互相使眼色,合謀等一下要詐騙煜魔風,多坑一些銀子作為補償。
煜魔風沒有說話,阿蘿繼續(xù)說:“我知道沒有誰對誰好是理所應當?shù)模晕也荒苌萃L會對我怎么樣,你是無上圣主的身份,又是高貴的苦海之主,能夠放下身份陪我胡鬧,這段時間阿蘿很感激你的照顧。”
煜魔風重新打開一罐酒,捧起酒罐卻遲遲沒有倒酒。他說:“遇上你是無心的,想護著你是因為六界險惡,不管你是不是她,我煜魔風愿意,也有能力,護住你安然無恙。”
阿蘿慢慢坐下來,開始為剛才魯莽的行為感到后悔。她抬眼看煜魔風,他笑了笑:“別妄想誰會對你好,既已成魔就別和所謂的神仙計較。我教你的是魔道,魔的生存之道,因為你做得再好,天界都會厭棄你,除非你自己足夠強大。”
煜魔風柔聲問:“明白了嗎?”
阿蘿似懂非懂,她點點頭又問:“阿風,你相信輪回嗎?”
煜魔風嘆息:“道求長生,佛渡輪回,我該怎么回答你呢?”
阿蘿嘴里念叨著:“我對佛門經(jīng)文很熟悉,卻又喜歡修習道家術法,身為魔已經(jīng)很累了,你們都不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小魔頭嗎?”
煜魔風沉吟片刻,問:“你不好奇自己的過去嗎?”
“好奇有用嗎?又記不起來,萬一我比你還老,那你是不是還得尊稱一聲‘姐姐’?”阿蘿如實回答。
“放肆!本座隨天地而生,你豈能與我相比年長?!膘夏эL白了她一眼,突然不太想搭理她。
阿蘿湊近煜魔風,拉起他的衣袖嬌滴滴的說:“錯啦錯啦,阿蘿請求阿風大人原諒?!?p> “當你看不清自己的時候,怎么辦?”煜魔風收回衣袖問。
“那就不看唄,不用那么累,明天總會來呀?!卑⑻}笑道。
阿蘿的樂觀讓煜魔風有些心疼。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雖有眾多缺點,也不太討人喜歡,可她的心很干凈,這一點足矣。
在酒館里,他們只是平凡的客人。一旦回到那些黑暗的地方,他們便不再是自己,每天扮演的都是不同角色。至少現(xiàn)在阿蘿還心系蒼生,純真的心里沒有一絲魔影。
“阿蘿,若是為了蒼生犧牲自己,你愿意嗎?”
“愿意!”
“隨我去月機山,有些事情,我想證實一下?!膘夏эL拉起阿蘿從二樓一躍而下。阿蘿頭很沉,閉上眼睛緊緊拉著煜魔風的手,不停念叨著:“阿風別放手呀,不能放,阿蘿會走丟的......”
街角暗處的乞丐們看見阿蘿,猶如見鬼一般,嚇得直哆嗦。煜魔風覺察出異常,他隔空一把拽過其中一個乞丐,掐住他的脖子,兇神惡煞的模樣嚇跑了剛要出來討錢的酒館小二。
煜魔風問:“認識這姑娘嗎?”
乞丐慌張的搖搖頭,又點點頭:“畫......二小姐?!?p> 煜魔風將醉倒的阿蘿護在懷里,他看了一眼阿蘿,又問:“你們怕她,為何?”
乞丐欲哭無淚,他結結巴巴的說:“小姐.....她,她死了?!?p> “被火燒死的?”煜魔風問。
“不是......有人威逼乞丐們,捅,捅......死的?!逼蜇樀媚蛄搜澴?。
煜魔風雙眸泛紫光,他低沉問:“誰指使的?”
乞丐哭喊著說:“饒了我們吧,是一個老道,老道逼的?!?p> “青衫素衣,胡發(fā)花白的老道?”煜魔風問。
“是,是他!”乞丐連連點頭。
煜魔風松手放了乞丐,他心里念出:元始天尊師父......
那乞丐跪謝,被旁邊驚慌無措的乞丐上前拉走。
莫非三清師父已經(jīng)知道畫汐兒是瑤汐的殘魂,所以才故意下毒手讓她生生世世不得復生嗎?煜魔風面若寒霜,他伸手仰天一指,大喝:“馭電律令,爾等魂滅!”
剎那間,星空閃出幾道駭人的雷電,散成天雷電網(wǎng)籠罩九元鎮(zhèn)。煜魔風護住不省人事的阿蘿御風而行。
他們身后,九元鎮(zhèn)所有的乞丐全被天雷擊中化為煙灰。電光閃閃,整個九元鎮(zhèn)都被包裹在天雷電光之中,時不時被一道道巨大的閃電嚇得狼狽而逃。
三清師父......你們所謂的蒼生有多骯臟,你們知道嗎?
瑤汐,你為蒼生付出的一切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