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未到七點,鳳鳴媽就敲響了她的房門。
“鳳兒,起床啦!再不起太陽又要曬屁股嘍。趕緊趁著天早太陽沒那么毒把田里的那點活弄完吧。”
鳳鳴在被窩里動了一下,皺起小臉,不滿的翻了個身。
割了兩三天稻谷真是累死個人,這兩天腰酸背疼,天天彎腰豁稻谷,感覺腰都快要斷了。
每天為了早點出門,還要六點多就起床,鳳鳴覺得自己根本沒睡夠!
“聽見沒有!”鳳鳴媽聽屋里沒什么動靜,在門外又喊了一句。
終于不得已爬了起來的鳳鳴披散著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滿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很不情愿的回應(yīng)著母親“知道啦……”
“趕緊的啊,你哥和你爸一會兒都要出門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麻利的換上。頭發(fā)只簡單的扎了一個馬尾,她長相底子不錯,五官搭配自然流暢沒有一處突兀的地方,雖未施粉黛卻清新可人。
打開房門,果然見哥哥和父親已經(jīng)在吃早飯了。
拿起洗漱用具,直接走到水龍頭旁,擠了牙膏就著清水刷了牙洗了臉之后整個人霎時精神起來。
家里的自來水都是引的大山里的山泉水,清涼甘冽,平常要是渴了直接勺起來就喝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夏季炎熱,雖是早晨但氣溫已經(jīng)很高。山泉水清涼透心很是舒服,鳳鳴就著水龍頭洗手洗臉洗了一遍又一遍。
母親見她在那磨磨蹭蹭的,于是催促她快點。
“趕緊洗完就吃飯吧,吃完早點去早點回。”
鳳鳴又洗了一遍之后,終于舍得關(guān)起水龍頭,站起身來。
由于腰酸疼得厲害,直起腰來的時候有點艱難。肌肉酸疼的滋味就像是久未跑步的人突然有一天跑了幾公里,然后第二天起床下樓梯發(fā)現(xiàn)腿酸爽得可以。
今天的早飯是白粥加小菜,父親和哥哥都已經(jīng)吃完準備出門了。
“鳳兒,一會兒吃完你還是挑著那對籮筐,記得把那兩捆蛇皮袋也放框里。還有,順便帶一把砍刀”
鳳鳴爸對著正在吸溜喝粥的鳳鳴囑咐一通之后才出了門。
粥只喝了一半,鳳鳴暫時隔下碗筷將砍刀找出來放在飯桌邊上,怕一會兒自己忘記帶了。
胡亂的又扒了兩碗稀飯下肚,找出了干活時常戴的那頂草帽,然后直接挑著籮筐走了。
母親在她前一腳出的門,嫂子張茜和小土豆還未起床。
小土豆還小,需要專人帶著,張茜在家負責帶娃和看管那些在曬谷場上晾曬的稻谷。
稻谷沒人看是不行的,夏季的天如同那孩兒的臉,說變就變,若家里沒個人看著,指不定一場大雨淋下來先不說谷子白曬了,很有可能還會被水沖走。
農(nóng)忙時節(jié),路上到處都是趕著下田收割的村民,有些挑著籮筐、有些扛著打谷機、還有一些除了鐮刀什么都不拿。
鳳鳴走在路上,大部分人她都認識。熟知她的人迎面碰上了打個招呼,也就走過去了;也有一些不太熟的但又知道她的,在看到她后就比較好事的和旁人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鳳鳴知道現(xiàn)在有些人會在背后議論她,但她不想理會,也沒法理會!嘴長在別人身上她控制不了別人去說,既然他們愛說那就說吧,她已經(jīng)沒那么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了。
走到今天要收割的稻田時,哥哥東明和母親已經(jīng)割倒了一小片,鳳鳴爸一個人賣力的踩動著打谷機將一把把稻穗往打谷機里甩動脫粒。
寬闊的田野上一片片金黃稻田在猛烈的陽光烘曬下散發(fā)出陣陣糧食的清香;偶然能看到一兩只螞蚱彈跳著從這叢稻谷跳到那叢稻谷,還有一些蜻蜓在稻田的上空低低的慢悠悠地飛著。
空氣中沒有什么風,氣溫感覺很是悶熱,三個人才干了沒多久,已經(jīng)汗流浹背。
鳳鳴爸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說“鳳兒,你去幫你媽割禾,讓東明來幫我踩打谷機。”
“好”鳳鳴應(yīng)道。
鳳鳴爸停下來擦了一把臉上豆大的汗珠,抬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的說“這天這么悶熱,怕不會是要下雨吧?”
一家四口分工合作,臨近中午的時候,四分多田的稻谷終于收割完成。
東明和父親將一袋袋裝好扎完口的谷子合力搬到田邊的小道上去,又將打谷機用稻桿給蓋好。
“鳳兒,早上讓你帶的砍刀呢?那個田埂挨著水溝邊都讓水沖得有些垮了,得去砍幾根小樹和上泥才能堵得住。”
見父親問起砍刀的事,鳳鳴忙跑到放籮筐的田埂邊去找。
可她左右找了一通哪有砍刀的影子呀?
難道我沒帶?
鳳鳴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忘在家里了,早上她記得是把砍刀放飯桌上的了。
“爸,我放飯桌上忘帶了。”鳳鳴揚起臉來,不好意思地朝父親笑笑。
鳳鳴爸一張風吹日曬黑里透紅的臉黯了一下,隨后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哎,你這丫頭!讓你干點事咋這么不靠譜呢?”
他放眼四處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姓吳村的吳志賢兩口子也在收稻谷。吳志賢此時正在用長柄刀砍著田邊的地頭草。距離鳳鳴這邊的田也才幾十米遠。
“去跟你志賢哥借把砍刀過來用用,就說砍幾根小樹就給還回去。”鳳鳴爸說。
吳志賢不到三十歲,身材干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他老婆蔡紅英倒是長得黑胖壯實,乍一看過去,一個蔡紅英能頂一個半?yún)侵举t。
吳志賢人還是不錯的,老實憨厚明事理,但他老婆就比較小心眼了,在姓吳村沒有人不知道吳志賢是“氣管炎”的。
父親讓鳳鳴去借刀,鳳鳴朝吳志賢那邊看了一眼,去了。誰讓她把砍刀忘家里沒拿呢。
越過田埂,走上田邊的小路,順著小路跨過了幾塊農(nóng)田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吳志賢的的田邊。
“嫂子、志賢哥,忙著呢?”鳳鳴站在吳志賢砍草的那片地頭上,笑瞇瞇地打著招呼。
她的眼睛特別的好看,雙眼皮長睫毛,笑起來彎彎的像那初升的月牙十分的迷人。
蔡紅英看到她,只是冷淡的“嗯”了一聲,一對內(nèi)雙的眼皮子厚厚的小眼睛兩只眼珠子賊溜溜的轉(zhuǎn)。
她盯著的鳳鳴的樣子就像是雞防著大尾巴狼。
吳志賢看是鳳鳴憨直的笑著,說“鳳鳴呀?真是女大十八變,來找哥有事?”
“我爸讓我來找你借用一下砍刀,砍幾根小樹苗就還回來。”鳳鳴將來的目的說了,她攏了下貼在臉上的碎發(fā),笑意盈盈地看著吳志賢。
聽她說是來借刀的,吳志賢二話不說便將長柄刀向上一舉,遞到了鳳鳴的手中說“拿去吧,用完一會兒給我送回來就行。”
鳳鳴接過遞來的刀,開心的笑了。
“謝謝哥,那我一會兒就送回來啊。”
說完又朝蔡紅英那頭看去“嫂子,走了啊!”
蔡紅英看著鳳鳴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漸漸走遠,忍不住陰陽怪氣的學(xué)了一句:
“謝謝哥!”
“我呸!”她對著鳳鳴的背影啐了一口。
目送鳳鳴走了一段兒的吳志賢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滿臉不高興的媳婦苦笑一聲“人家就是來借個刀,你至于嗎?”
這話可把蔡紅英惹惱了,本來她只是發(fā)發(fā)牢騷,現(xiàn)在丈夫還要幫她說話。
她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是不是被那個小妖精勾魂了?村里誰不知道她一句話就能讓男人爭著幫她干活。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成為那其中之一?”
黑胖的蔡紅英生起氣來,臉上的肉都在顫抖,吳志賢了解她的脾氣,要是不服個軟這到天黑她都能沒完沒了個不停。
手上沒了砍刀沒法干活的他,只好走到老婆面前,摟著她的肩膀說著些好話“好啦,人家只是借個刀。我有老婆的人怎么還能看上別的女人呢?你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呀!”
他信誓旦旦的地說著,這些話說得既忠心又動聽,蔡紅英的醋意終于漸漸消退,傲嬌的臉上又露出了微笑“真的?”
“那當然!”見媳婦終于笑了,吳志賢趕忙拍起了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