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錦接著說:“我能做的事,便不會拘著不讓你做。只要你愿意,只要不觸犯大昭律就成。”
蕭敏說:“我若總拋頭露面,總歸難容于世俗,到時會四處流言蜚語,你會被人指指點點,封家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呵,這有何懼?不過是無能的長舌婦,見不得別的女人比她們更恣意自在,嫉妒的本能,讓她們變得更加丑陋。不觸犯大昭律,行得正站得直,封家何懼?比起她們,你開心,我才安心?!?p> “周公尚且恐懼流言,你的政敵會借此攻擊你?!?p> “你提醒我了?!狈忮\輕笑一聲,在蕭敏耳邊說:“只有做到第一流,才有說話的權利,我會努力的。”
封錦又問:“你怕嗎?”
蕭敏彎彎嘴角:“我有錢有人,他們能將我怎樣呢?也許有一天他們在背后罵我,當著我的面,卻要奉承我?!?p> 封錦呵呵笑了,“那我等著妻榮夫貴。”
蕭敏輕笑不語。
封錦將蕭敏的手抓在手里,細細地撫著,兩人都不說話,屋子里安安靜靜,只有燭火偶爾“噼啪”聲響。
“阿琦,今日聽祖父講,齊王案的重要證人,在驛站中毒身亡了?!?p> 聽到齊王,蕭敏呆了一下,剛剛是想與封錦討論太子和齊王的事情的,卻不曾想,像個怨婦一樣,大倒苦水。蕭敏一片懊惱,臉不禁微微紅了。
封錦將所知的事情,一長一短講給蕭敏聽,最后道:“齊王、張道士的事情,一切看起來都是意外,現在等青州搜尋的王小六的證據?!?p> 蕭敏聽著漸漸正顏,“太巧了,如果真是意外,圣上恐怕更加傷心?!?p> 如果是有人謀害,還能懲罰兇手,出一口心中的惡氣。如果是意外,那心中的傷心、不甘,無處可泄,憋在心里,日久天長,會郁積于心。
蕭敏垂首低聲說:“我的夢里,太子和齊王活得好好的,太子登基,在位數十年。你有夢到過嗎?”
封錦搖頭:“沒有。我只是夢到過和你的未來。”
蕭敏揉揉額角,嘆道:“夢中的也那么逼真,我感覺自己像是行走在兩個世界。你說,會不會現在的我,才是在夢里?”
封錦不語,拉起蕭敏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問:“能感覺到嗎?”
蕭敏不明所以地點頭。
封錦問:“是不是溫暖柔軟?”
蕭敏點頭。
封錦低頭親向她的唇,看到蕭敏瞪大了眼睛,依然毫無顧忌,在她唇上輾轉,輕舔,甚至微微用力咬了一口。
蕭敏皺眉。
封錦放開了她,問:“有感覺嗎?疼嗎?”
蕭敏點點頭。
封錦嘆氣:“傻姑娘,這樣還像在夢里嗎?”
蕭敏點點頭,“夢里也是這般真切,只是夢里多數是夢里傷心和難過。并不會這樣親密。”
封錦一噎,竟無言以對,跟蕭敏大眼瞪小眼。
最后封錦無奈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沒有取得你的信任,不能讓你放心地依靠,讓你心無所依,你才會覺得一切都是虛無縹緲。我且做給你看。好不好?”
蕭敏長嘆一聲:“哎....我也不想這樣,像瘋子一樣,似夢非夢,渾渾噩噩,懵懵懂懂?!?p> 封錦低聲說:“夢中的事情與現在大大不同,比如,你說的太子、齊王,那恐怕太孫也是如此,夢中應該根本就沒有立過太孫。
既然已經不同,你不能改變那個夢,那日日將夢中的事掛在心頭也沒有什么用,不過是徒增煩惱。你不如放下那個夢,過好當下。
過上與她不一樣的生活,也能彌補她的遺憾。你說是不是?”
過上與夢里不一樣的生活嗎。。。不一樣的嗎?。。。
是啊.......那些做過的夢,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即使執著,即使念念不忘,即使耿耿于懷,又能怎樣呢?
依然改變不了那個夢、依然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必執著呢?
那就過好當下,讓自己快樂起來,不要留下遺憾。
他說,她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那就去做吧。
蕭敏想著就笑了起來,抱住封錦,越笑越大聲。
封錦聽到她明亮的笑聲,感覺到她好像放下了心中的桎梏、真正地輕松了。
蕭敏蹭著封錦的肩膀,說:“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婚前白蓮庵的師傅說,我要在佛前清修三年。
恐怕是看我郁積于心,即使與你勉強成婚,也難以放下心中魔障,那樣的話,又怎能好好相處呢?恐怕越相處,兩人之間的怨念越深,恐怕也難成佳偶。
清修三年,至少能散去心中的一些怨氣,以后相處也容易一些。
但是,如今錦郎一番話語,竟點透了我。阿彌陀佛,明天我要好好感謝佛祖。”
封錦聽著蕭敏輕快的聲音,感覺她又回到了婚前初識的時候,乖巧中帶著俏皮。
不,似乎也有些不同。
當聽到她口中喊出“錦郎”,覺得心都酥了,渾身都發軟,聽她要謝佛祖,“那我呢?你要怎么謝我。”說話聲音竟意外地有些低啞。
“嗯...”蕭敏沉吟道,“那...作為謝禮,以后我就陪你任何地方?”
“明明剛剛說是我陪你去,怎么變成你陪我了?”
封錦又問:“那你已經想明白了,咱們是不是不分房了?!?p> 蕭敏身子一頓,“額...佛前說了三年,就三年,不能食言?!?p> 封錦扶著蕭敏,側頭道:“好吧。分房就分房。那偶爾能不能呆一晚?我什么都不做。就當做是謝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