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的錦盒在蕭筱書房的檀木桌上靜置了三日。深夜的臺燈下,蘇嚴看著蕭筱反復摩挲那些帶著時光褶皺的老繡片,指尖在泛黃的素絹上游移,像是在破譯某種古老密碼。“沈老師說這些繡片來自民國時期的繡娘,”蕭筱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癡迷,“你看這針腳,每一道絲線走向都暗含規律,和算法的邏輯結構竟有相通之處。”
蘇嚴放下手中的代碼文檔,將下巴擱在蕭筱肩頭:“所以,我們的蕭大工程師打算轉行做刺繡?”話音未落,便被蕭筱用繡片輕輕拍了下額頭。他順勢握住那只手,指尖劃過蕭筱因為長期敲鍵盤而略顯粗糙的指節:“不過你說得對,藝術和技術本就同源。沈老師設計圖里的溫控芯片嵌入方案,或許真能讓傳統工藝煥發新生。”
兩人的討論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徐然的來電備注跳動著“十萬火急”,接通后便是她咋咋呼呼的聲音:“救命!李氏集團的新品發布會直播系統崩了,他們點名要蕭筱救場!還有——”她故意拖長音,“沈知夏也在現場,說有重要設計圖稿要當面給你們看。”
三小時后,蕭筱和蘇嚴出現在李氏集團的發布會現場。水晶吊燈下,沈知夏身著墨綠絲絨旗袍,手中展開的設計圖在激光燈下泛著奇異的光澤。“這是我連夜修改的方案,”她指尖點過圖紙上繁復的紋樣,“在傳統云紋刺繡里嵌入微型傳感器,衣服不僅能根據體溫變色,還能通過手機APP調整圖案亮度。”
蘇嚴湊近細看,突然皺眉:“芯片的散熱問題怎么解決?這么密集的排布......”
“所以才需要你們的納米導熱纖維啊!”沈知夏狡黠一笑,從手包里掏出塊布料,“試試這個。”當蕭筱的指尖觸碰到布料的瞬間,突然愣住——看似普通的緞面下,竟暗藏著類似電路的紋路。
“這是用導電絲線繡制的散熱網絡,”沈知夏解釋道,“我找了蘇州最頂尖的繡娘,花了整整兩周才完成。”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不過現在遇到個小麻煩——李氏集團要求在發布會壓軸展示這件智能旗袍,但系統和服裝的聯動調試還沒完成。”
蕭筱和蘇嚴對視一眼,同時開口:“我們來。”
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李氏集團的地下工作室成了戰場。蕭筱戴著耳機調試代碼,屏幕上跳動的字符與沈知夏設計圖上的刺繡紋路在投影中重疊;蘇嚴則和工程師團隊反復測試芯片性能,袖口的藍雪花刺繡在高強度工作下染上了機油痕跡。沈知夏抱著素描本穿梭其間,不時用銀簪子挑起布料調整針腳,旗袍上的云紋隨著她的動作仿佛要破布而出。
“這里的傳感器響應延遲0.3秒,必須縮短!”蕭筱盯著示波器,聲音因為熬夜變得沙啞。蘇嚴默默遞上杯黑咖啡,手指無意識地在他后頸按摩:“把算法模塊拆分試試?就像你上次優化直播系統那樣。”
沈知夏看著兩人默契的互動,突然輕笑出聲:“我說你們干脆成立個‘科技刺繡研究所’得了。對了,”她將新畫的設計稿推過來,“考慮過把情感識別系統融入服裝嗎?比如......”她狡黠地看向蕭筱,“當某人靠近時,衣服會自動變色。”
蕭筱手一抖,差點碰倒咖啡杯。蘇嚴倒是坦然接過圖紙:“這個創意不錯,不過需要采集大量‘特定數據’。”他的目光掃過蕭筱通紅的耳尖,“蕭總,今晚回去記得配合做實驗。”
發布會當晚,整個會場被布置成星河璀璨的模樣。當沈知夏設計的智能旗袍緩緩升起時,全場屏息——素白的緞面在追光燈下泛起微光,隨著模特的步伐,云紋開始流轉變色,從黛青轉為絳紫,最后在胸口匯聚成一朵藍雪花。
“這是實時心率監測的效果,”徐然對著直播鏡頭解說,“現在我們來試試更神奇的——”她突然指向觀眾席,“蕭總,請您上臺!”
蕭筱一臉茫然地被推上舞臺,卻在靠近模特的瞬間,旗袍上的藍雪花驟然綻放出奪目光芒。臺下爆發出驚呼,彈幕瘋狂刷新:
【救命!這是什么神仙聯動!】
【所以衣服會讀心術?檢測到愛情就發光?】
【求蕭總和蘇總立刻穿著情侶款走秀!】
蘇嚴站在后臺,看著蕭筱在臺上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止不住上揚。沈知夏遞來香檳,眼神帶著調侃:“蘇總,你確定沒在蕭總的手機里動點‘小手腳’?我記得測試時,明明是檢測到特定藍牙信號才會觸發特效。”
“沈老師,”蘇嚴輕抿一口香檳,目光追隨著臺上的身影,“有些代碼,本就是為特定的人編寫的。”
慶功宴上,徐然舉著手機突然湊近兩人:“來來來,接受網友采訪!第一個問題——”她擠眉弄眼,“智能旗袍的情感識別功能,真的和愛情有關嗎?”
蕭筱正要開口反駁,蘇嚴卻將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準確來說,是和心動有關。”他低頭看著蕭筱,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就像我每次看到他專注寫代碼的樣子,心跳也會讓某些程序自動運行。”
全場瞬間沸騰。沈知夏笑著舉起相機,定格下蕭筱紅透耳根卻又緊緊依偎在蘇嚴身邊的畫面。遠處的電子屏上,關于“科技與浪漫”的話題熱度持續飆升,而后臺的工作臺上,還散落著未完成的設計稿——那上面,兩朵藍雪花正以二進制代碼的形式纏繞生長。
深夜的歸途中,蕭筱靠在車窗上打盹。蘇嚴輕輕替他系好安全帶,手機卻在這時震動。是沈知夏發來的郵件,附件里除了新的設計方案,還有段視頻——畫面里,蕭筱專注調試代碼時,蘇嚴偷偷在他發頂別了朵微型藍雪花,而一旁的智能旗袍,正閃爍著溫柔的光。
“下一個項目,”蘇嚴在郵件回復欄里寫道,“我們做套真正的情侶裝吧。用最復雜的算法,織最浪漫的花紋。”他發送完郵件,轉頭看向身旁的人,蕭筱睫毛輕顫,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仿佛在夢中也捕捉到了這份隱秘的浪漫。車窗外,城市的霓虹與星空交織,恰似他們的故事——在代碼與絲線的經緯之間,編織出獨屬于彼此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