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兩節課,他的位置一直空著,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不來,但有關他的話題越來越膨脹。和往常一樣,一放學,她就在兩個制服人員的防護下上了黑色私家車。
剛一踏進陰沉的大門,面色凝重的岱岳就命令道:“吃完飯來一趟會議室,十五分鐘之內。”
她拉低眼瞼,沒有心情吃飯,也就沒有走去飯廳,而是直接上樓面對岱岳的問話。
“這次的數學等級測試成績出來了,出乎我的意料,你是年級第一,準確的說,你是等級教育創立近五十年來第一個拿滿分的人,而且最后一題只有你完全答對。”如果這句話換做別人來說,尤其是某個父親或者母親,他們一定會喜出望外。但岱岳卻特別奇怪,“已經有不良影響在開始發酵。”
她永遠搞不清岱岳在說什么,所謂嚴重的問題有多嚴重,“為什么?我又犯什么錯了?那些考題都是你請易先生教的,為什么現在什么都成了我的錯!”
“我無法解釋其中的淵源,你現在還沒有成年,對這個社會并沒有概念。總之,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自我防衛,在這個權力至上的時代,天才更會被人利用,而你的身份決不允許你陷入五花八門的爭斗。”
“我不懂!”這仿佛就是在晴天說月亮圓,年幼的她搞不清其中有什么邏輯關系,只有能逃多遠算多遠。但她就像被無數個框架框住似的,從自家到學校,根本沒有任何能讓她喘息的地方。
……
“有關你的成績,我想你的監護人應該有跟你說過。首先責任一部分在我校,我代表校方向你道個歉,我擔保以后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以后你的成績都由我親自把關。”吳主任說。
“隨便好了,我沒有選擇權。”她沉悶地靠在椅背上,還在生氣。
“雖說系統成績是改了,但你最好重新做一份試卷,把最后兩道題留空白就行了,成績管理中心要試卷存檔。”
“之前的事都夠煩了,這種造假的事不要讓我來做!”她一股腦站起來,沖出門外,正好撞見裘瀟郝正靠在墻上。現在夠煩的了,居然在這里撞見他。她繞過他,大步往前走。
“棒極了!”
她三步站定,轉身看著他,與上次不一樣的是,他這次臉上和善了許多,“你在這里做什么?”
“完善入學手續。”
“那你還不趕快進去。”
“你先走,我再走。”
她非條件反射地把目光轉移到他的頭發上,不一會兒又回過神,轉身離開。看著她走遠了,他才走進辦公室。
“剛才那女孩叫任葵?”
“你最好不要過問她,”吳主任斜著眼看他,保持了三秒的沉默,想讓裘明白不是隨便什么事他都能發問,“你就是裘瀟郝?”
“是我。”他拉開椅子,規規矩矩坐在吳主任對面。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也是學校給你指定的監督人。”吳推了推眼鏡,大概看了他的信息。
“我知道你,吳叔叔。”
“在學校,你應該稱呼我吳主任。”
“對不起,吳主任。”
“外交官已經升為四等官職,其實與七年制小學校長是一個檔次。但自從我族的身份被公開后,很多人開始歧視大陸人,所以與低能種族打交道的外交官在很多人眼里看來是個不體面的官職。”
“我知道,但你告訴我完全沒用,其他無知的人都在說我爸和我的閑話,這也就算了,可為什么非要把我轉去你們的貴族班?”他一直都在看吳主任的眼鏡,即使對方沒有給他任何眼神回應。
“我們要培養你。”
“什么?”
“現在的吸血族正在面臨一個至關存亡的問題,我們需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外交官。”
“然后活在他們的冷眼下?”
“要想讓族人的觀念轉變的確很困難,但我希望你能更多的考慮本族,你不乏支持者。而且,只要你肯試試,說不定你真能夠轉變大家的觀念,不試的話你永遠就會被歧視,”吳主任終于肯抬起頭,看見他正低頭,耷拉無助的樣子,“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本族的發展需要你。”
“可他們瞧不起我。”他感覺十分委屈,也很畏懼眾人異樣的眼光。
“就這么告訴你吧,現任掌主之所以能開創事業,其中的原因不光光是或者不是歷史教科書上的內容。”
“我不懂。”
“現在的議事樓有一個秘密地下室,里面具體什么情況我不知道,我只聽到過人的慘叫。”
他抬起頭看著吳的眼睛。就是這么一句話此刻根植于他的血液中,隨生命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