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是,”她望著天空說,“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或者其他親人,從出生到現在我只知道岱岳是我的監護人,我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人,不能有自己的規劃,大多時候也沒有規劃。但有一點感覺很幸福,就是這兩天能和你一起,我很自由。”
她是個正在探索廣闊世界的女孩,年齡和心智尚未成熟,正是因為這樣,他喜歡她的單純質樸,她就像夜晚那樣使人平靜。
“和你在一起我也很自由,”他抬起手,將星座連線,“沒有逼迫和強顏歡笑。我可以是最本質的模樣。”
“所以只有我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對嗎?”
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沒錯?!?p> 她在心里偷偷地樂了好一陣,回答說:“你也是唯一那個看到我本質的人?!?p> 他翻了個身,趴在甲板上,仔細打量著她的臉龐:她有一張標致的瓜子臉,一字眉下是隱藏某種莫名力量的血紅色眼睛,高挺而標致的鼻梁下本該是果斷的雙唇。
“我們來玩個游戲,可以嗎?”他問。
“什么游戲?”
“說出來就不算游戲了?!?p> 她不假思索:“好?!?p> 他掏出一張嶄新的淺藍色絲帶,將它慢慢送到她的眼睛上。他的手如此冰涼,如此刻骨,就像刺進心臟的冷箭。
“把頭抬起來一點?!?p> 他扶起她,慢慢引她站到船的護欄上。遠處的燈塔好像是早就在那里等候她歸來的親人,透過藍絲帶,它的光美到攝人心魄。迷人的氣息刺激到她的神經,她的心輕輕顫了顫,她想把它擁入懷里,與它融為一體。
“也許我是最后一次見到它了?!彼龔拿利惖幕镁忱镒叱鰜?,難以避免一絲傷感。
“只要它一直活在你的心里,你就永遠都能看見它?!彼咽直鄞钤谒募绨蛏?,這種冰涼的觸覺讓她不禁吸了口涼氣。老實說,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與別人挨得這么近,雖然還沒有完全習慣,但她意外地渴望接觸的更多。
待燈塔已經徹底消失在大海上,她扭過頭問他:“明天我們又去哪兒?”
“最繁華的島中心,去看看商業有什么好東西?!?p> “然后我們的實踐就完了嗎?”她像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可憐地望著他。
“理論上講是這樣?!?p> “不是有很多行業我們還沒有去過嗎?為什么只去這幾個地方?”
“我只能爭取三天時間了,”他也不想就這么快結束,但她就像幻境里飄過的一個美麗的身影,無論他怎么加速,他永遠都不會追上她,可他卻選擇不切實際,“放心,我們都還有幾百年,也許以后會有機會的。”
“真想一直呆在這里?!彼p聲遺憾道。
“所有美麗的東西都只會存在于一個瞬間,奢望不來,只求幸運的眷顧?!彼斐鍪郑胍獡崦念^發,但卻突然想到曾經吳主任那一個眼神,還是止住了手。
“話說回來,你想選擇什么職業?”
“不知道,也許有什么家產之類的需要我繼承吧。你呢?”
他笑了笑,“我吧,我可能是一個卑賤的外交官。”語盡之后,他開始后悔自己引出了這個話題,也許這個女孩也會嘲笑他身份卑微,但他也沒有勇氣說自己想成為權傾朝野的人。
“我會支持你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睿智的外交官,吸血族需要你,本族榮耀需要你?!?p> 他被她天真的目光吸引,心潮澎湃。外交官這個職務可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累,絕對沒有她說得這么輕松,但他卻感覺自己可以有足夠的勇氣戰勝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