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熱鬧非凡的日子,可惜爸爸和媽媽都坐在臺下,即使他們離我最近,我也覺得我和他們之間隔了整整一條銀河。佰萱一邊規規矩矩地坐著,一邊心想道。
她不能隨便亂動,因為很多人都看著她,等著機會說:“王儲不過還是個哭著要奶瓶的小毛孩。”她也知道爸爸媽媽對她的期望很大,可是她想哪怕他們給一個慰心的微笑也好,也不至于一個人在這里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小殿下,注意別踩到您的禮袍。”禮儀老師總能發現她任何不起眼的錯誤,老實說,她真的有點怕她。說句稍稍冒犯的話,但她也只能用這個比喻才能準確描述:禮儀老師就是那種只會動動機械嘴的機器,她的身體和我的繪畫鉛筆一樣筆直,頭發烏黑發亮,甚至沒有絲毫雜發。小佰萱一度懷疑過那頭發的真實性,也有過去摸一摸的想法。其次,聽人說她的作息表和極強的時間觀念,小佰萱認為甚至可以拿她當精確到秒的鐘表也絲毫不夸張。另外,她還懷疑禮儀老師的腳和那雙一公分黑色高跟鞋永遠都黏在一起,或者說雙腳上長著一雙高跟鞋還更準確。不管怎樣,她還是試圖說服自己,她的禮儀老師和其他人一樣,是一個有溫度的人。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也不該強求別人,因為她自己也高興不起來。也許是出于緊張,所以她覺得自己看起來特別嚴肅,可能所有電視上、臺上的人看起來都那么嚴肅因為他們都很緊張,但為什么那些演員卻不?或許他們都不知道有攝像頭在拍攝他們的行為吧,她甚至在自責,偷窺他們的隱私是不是不好。爸爸媽媽不喜歡看那些不嚴肅的鏡頭里的東西,她也不敢去看。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禮儀老師終于肯讓她站起來,又指導她走上臺去。
“穩……穩……穩……”
不知道為什么,她很喜歡這個字和這一指導方式,感覺其中有著一種魔力,就是可以讓她真能夠穩下來。
“公冶佰萱,Collins伯爵之女,第十任掌主直系后羿,是最佳的儲君人選。今天本掌主公冶任葵宣布:任公冶佰萱為新任掌主儲君。”
她不認識什么第十任掌主,至于她自己,她也只有在這種場合才能聽到自己的完整的名字,要知道,她連寫自己名字都只能寫“佰萱”二字,好像非嚴肅場合不得使用王族姓氏的傳統就開始于她的表姑,也就是臺上這位很高很高的第十二任掌主大人。
她的戲份不多,很快就下了臺,但她更樂意站在上面,因為坐在那里當個雕像讓她感覺極不舒服。
她看著前方,不知不覺就入了神,在想她的課程問題。她爸爸說她繼承了她媽媽的冰雪聰明,什么問題在她面前就不再叫問題,他們甚至在悄悄教她十來歲的孩子才該學的知識。要不是那一天聽見埃文教師在問夫人四年級的科學史教科書在哪里,她還一直蒙在鼓里。不過她是真的不大喜歡那本書,因為她印象中的科學語言都很嚴肅,而且她喜歡這個嚴肅,似乎嚴肅的東西總有它獨特的魅力,可小學教材相當于不嚴謹的童書。往往想到此處時,她又會想到斬鈺的臉——那張臉瘦削而冷峻,因為長期訓練的原因,皮膚有點小麥色,這就使得他看上去和其他族人很不一樣。她見過武藝比他現有武藝還要高強的人,至少是我認為,他們都皮膚偏白,而力量之源卻是來源于激素注射和芯片控制。唯獨他,那么純粹與自然,可是他不愛笑,平時要么跟在薇薇阿姨身后,像是她的守護者,要么就呆在某個她不知道的秘密基地訓練,有時候她總能感覺到他在看我,可他們之間卻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