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罪之有？”君彥吐出了幾個字。
“皇上，臣苦心調查，才發現反詩案乃有心之人攛掇國子監學生，寫下反詩，但此學生卻一口咬定是啟王爺，王爺是冤枉的，而臣沒有調查清楚就妄下定論，實屬有罪，冤枉了王爺！請皇上責罰！”楚衛喊的慷慨激昂。
君彥俯視著他，想狠狠地給他一巴掌，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混蛋，一月之前你還前來投靠，跟朕說祭酒有反之心，現在你有跟我說祭酒是清白的！”君彥眼里噴出了怒火，墻頭草也不該是他這樣的。
“還請皇上責罰。”楚衛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但他確實咬了咬牙。
君彥撩起龍袍，又踹了他一腳。
“愛卿還是沒有想好，祭酒監管不力，國子監出了反詩，這些責任他都承擔了，愛卿退下吧，不要鬧了難堪！”君彥恢復了平靜，抻了抻衣服，轉身玄色龍袍劃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皇上！王爺是冤枉的！還請給王爺一個清白！”楚衛閉著眼說完這句話，但他十分的想給楚清一巴掌，他是有了脫離君鈺啟的意思，結果現在不得不再一次為他折腰。
你說君彥能不生氣嗎？前一陣子一位朝中重臣前來示好，沒幾天又滾過來說：皇上我不站你這邊！
這種感覺很不爽！
眼中漸漸有了怒火。
“楚衛！你當朕是小孩嗎！”君彥語氣不爽！
“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楚衛再一次狠狠地磕頭。
第二日，還未上朝前，眾位老臣就聽說了昨晚的事。
“皇上在福政殿正和一位妃子花前月下，結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了？怎么了？”禮部員外郎很是興奮！
“楚侯爺突然闖入！以性命來證明啟王爺的清白，還說抓到了始作俑者。”
“真是不要命了！”
“然后呢？”
“皇上氣憤之下，給了他一刀子，這不現在正在家里躺著呢。”
“沒了王爺，他想猖狂都猖狂不了了！”
“可不是嘛？先前他與王爺因為一個女人不合，早就有了退避之意，這不他揭發了國子監反詩一事，結果王爺被遣黎州。他倒是有了投靠皇上的意思！沒想到他又去證明君鈺啟的清白。”
“他不是精明的狠嗎？怎么現在凈做些傻事！”
“因為以他的實力扳倒君鈺啟還差的太遠了！”張尚書幽幽的說，白凈的臉上寫滿了不屑。
“張尚書怎么，啟王爺南下和泥和的差不多了！”兵部尚書安興冷諷。
張月笑了笑，良久說了一句：“安尚書，令郎長的真是越發俊逸了。”
一旁的臣子瞬間石化！
“張月！別把你的注意打到我家兒子身上！”安興指著他的手都在顫抖。
“那你那張嘴，放干凈些否則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來！”張月挑了挑桃花眼，單薄的身子，轉身，上階，背影倒是很挺直。
“安兄啊，看好令郎，這幾天就不要放出來了……”兵部郎中拍了拍安興的肩膀，無奈的笑了笑。
黎州。
君鈺啟拆開信封，看了看，臉上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信上寫著：你負了楚幽，如今我二妹又喜歡上了你，真是造化弄人，雖我對此還是耿耿于懷，你我之間還出了間隙，但是二妹現在的情況，我已身不由己，如今二妹已跟隨戶部權侍郎趕往黎州，還請王爺好好照料她。
另外：先前反詩一事，雖然是故意的圈套，但我也動了私心，從中作梗，想利用反詩一事將你拉下水，可我還是低估了你。二妹此舉，如今我已稟告皇上洗清你的罪名，阿啟，還請你不計前嫌。二妹也是我妹妹還請你不要委屈她，況且二妹也是候府嫡女，接下來你也明白。不要忘了你的棋局，金蟬寺大師所言之事都未曾沒有實現，況且她與你門不當戶不對，王妃之位，此女不可。
君鈺啟瞇了瞇眸子，勾了勾嘴角，周身好像鍍了一層冰，長指捏住信紙，火焰閃著黃澄澄的光芒，接著那火光猛得跳起來，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些燙，但也只是一瞬間罷了，終究還是化成了灰燼，風一吹，便吹散了。
“言甲，小芫呢？”
“李府。跟著李夢然。”
“嗯。”君鈺啟抬腿，目標就是李府，現在馬上他要看見她！
李府，李夢然被逼著拿著繡花針，繡花，李卿站在一旁，眼神卻直直的看著，荀芫。
荀芫眼睛也不敢看他，這人眼神太恐怖了吧，好像能看透人心，總感覺這家伙眼里有種幽怨的感覺。
“喂，他對你好不好？”李卿發話了。
荀芫愣了愣：“好啊，阿啟對我很好。”
“不是他，我說的是，棠染！”李卿十分不耐煩，眼睛都懶得整個睜開。半耷拉著，他對什么都見怪不怪了。
“棠染？你認識他。”荀芫有點驚呆。
“嗯。”李夢然突然插了一句嘴：“哥，怎么還是放不下。”
“我什么時候放下過。”李卿自嘲的笑了笑，手指捏住，腰上配著的玉佩，那是一只狐貍咬著自己尾巴的形狀。
李夢然聽了，眼眶有點熱，他哥這一世是她哥哥，但李夢然知道，李卿等了不止一世，她小時候纏著他問：“哥哥，你講一講以前的事嘛？”李卿給她講，講著講著總是錯，他記不清了，總是弄混，尤其是他這種不聞天下事，什么也不想記，但是對他以前遇見棠染的日子，每一件事，每一句話他都記得很清楚。
她問，為什么？李卿自嘲的笑了笑：“因為他討厭我，不喜歡同我講話，說的少，自然也很好記。”
李夢然聽了很心酸，她發誓，一定要幫哥哥找到棠染，然后親自殺了棠染。李卿也總是對著月亮低低的說：“我想讓你死，怎么辦？阿染。”每每李夢然聽了，就狠狠地捏了捏拳頭，心里狠狠地說：“等死吧！棠染！”
荀芫摸了摸腦袋：“我已經很久不見他了，他住在璃山上，逍遙自在，他總是一身白色的衣服，人還不錯，小時候誤上璃山，那時候不知道璃山的厲害，是他救了我一命，不然可能被璃山的靈草吸取了魂魄。”說完疑惑的看著他。
李卿怔了怔：“不會的。他不是最討厭多管閑事嗎，尤其是他說過：他最討厭殘魂者。”說完了那雙眼睛也完全睜開了，荀芫看的清楚，李卿這副模樣是要哭了嗎？
“哥！人也會變的，他也會變，說不定這一世他會接受你，對不對？”李夢然笑了笑，蹲在李卿身前，握住了他的手。“沒關系，我們一定可以。”
李卿像個孩子一樣點了點頭，摸了摸李夢然的臉，眼神渙散，半晌：“我累了，我要睡覺。”
李夢然站起來，點了點頭，“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卿沒有說話，步子邁的很沉重，背影看起來很憔悴。
走了之后，李夢然，突然捂著臉，哇哇大哭起來，哭喊：“我一定要殺了你，混蛋！”
荀芫大概明白了什么，突然抹了一把冷汗，但是她心里對棠染下定論，如此看來，李卿一定是被負了，這痛不欲生的表情，棠染是下了狠手。
“夢然，別哭了，走，咱們去射箭去！”荀芫拍了拍李夢然的肩膀。
李夢然捂著臉呆愣了一會兒然后狠狠地擦了擦眼淚，一把摟住荀芫：“走。射箭去！”
眼淚來的快走的也快！
李家極大，校場也不小，荀芫：“真不錯，果然是黎州首富。”
“那可不是嗎？別看我哥懶懶散散，可他精明著呢，繼承家主之后，我們家家產翻了一番呢，我哥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傻人。”李夢然說話間拉滿了弓，咻的一聲，射了出去，直中靶心。
荀芫拍了拍手，“你練了幾年？”
“不知道。”
“為什么喜歡練箭？”荀芫搓了搓手也想試一試。
“為什么？”李夢然停下來，笑了笑，“百年前他，被一箭穿心了。”然后眼淚蓄在眼中，狠狠地咬了咬牙，昂著頭，眼淚沒有掉下來。
荀芫搖了搖頭，此事她不想再過問了。
她突然問到一股淡淡的玉蘭香氣，她笑了笑，“夢然，我走了，阿啟來了。”
李夢然看著她點了點頭。
荀芫向著準確的方向奔跑，聞著味跑……
果然他出現在眼前，此人，風華絕代，玉樹臨風，明眸皓齒，眼中藏著星辰大海，雖然他看起來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她知道他一笑起來，特別可愛。
君鈺啟看著向自己奔過來的身影，突然想起幾年前的她，小小的撲在自己懷里，有股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很安心。
他張開了手臂，準備迎接她，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她長大了，已經從一個半大的孩子長成了一個嬌俏少女，來黎州之后他就不讓她再戴面紗了，這里算是風平浪靜。
已經撲過來，但是沒想到她的力氣這么大，力不從心，就被她撲倒了，他呻吟了一聲，無力的躺在地上，只是她還是緊緊的抱著他，然后大聲的笑，抬起頭驕傲的看著他。“笨蛋阿啟，你不知道我變胖了，變重了。”
“知道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看她的眼神不自覺的很是愛惜。
“那你還接我。”她氣鼓鼓的問他，實際上她心里很甜。
“因為你眼里寫著，接我啊，接我啊。”君鈺啟抬手，放在額頭上，開始回想剛才荀芫的傻樣子。
“才沒有！”她掙著站起來，向他伸出了手，“來，我拉你。”他真的把手遞給了她，也只是遞給她。彎著嘴，挑著眉看著她，只是眼里充滿了細碎的光芒，很喜悅嘛。
“君鈺啟！你倒是用力啊！”荀芫真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君鈺啟好像故意不起一樣，反而還往地上拉她。
“我不！”他笑著看著她，突然空蕩蕩的心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