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吵架’之后已經過了整整一周,雖然那天過后老實講趙耒耒的說話方式也好表情神態也好并無什么不妥,但對于這方面可以說是敏感到有些假想性的秦小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兩人間的氣氛怪怪的。
雖然課間還是會聊天,二次元之間的交流也沒有少多少,但氣氛這個東西就是如此的奇妙,哪怕有稍稍一點異變也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一周又過一點的時候,仍然束手無策的秦小椋終于認輸了。
人要承認自己不行,畢竟人無完人,有時候請個外援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就是這樣!
在認慫的時候全然無節操可言的秦小椋毫無猶豫地用重金(其實也就是放學路上的關東煮啦)賄賂了趙耒耒的好基友橙子,決定曲線救國,納諫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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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如此那般,你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放學路上,找各種借口支開了其他人的秦小椋在以堪比子彈的語速說明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后,無比直白的向橙子同學求救。
額……這個……
情商也不怎么低的橙子其實在秦小椋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大概猜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全貌,畢竟自己的基友自己了解,自己的二次元朋友有什么樣的尿性通過這將近一個學期橙子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再加上他小學和趙耒耒也是一個班,自然也是多少清楚點馬海乾的近況的。
雖然并不是不明白趙耒耒有些不高興的緣由,但這你讓他怎么跟面前這個傻得跟張紙一樣又白又薄的秦小椋解釋啊?!
總不能讓他說,我們家趙耒耒生氣是因為你這貨有種吊著他童年玩伴當備胎耍來耍去的嫌疑吧?!
橙子連想都不用想,就已經預見到如果他真的這么說的話要花多大功夫才能給眼前這個情商基本為負的傻丫頭解釋清楚了。
而且如果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也沒發現的話,那么說確實也太傷人了點。
要是一不小心給弄哭了或者是讓對方想歪了那自己豈不是會被趙耒耒給收拾個體無完膚?——別看那家伙自己毒舌起來毫不留情,實際上可護短了。
思來想去,可憐兮兮被當做肉夾餅一樣兩邊受欺壓的橙子同學終于艱難開口了:
“呃……那啥,這個吧,有些東西還是向本人確認比較好,你看、趙耒耒他是個直來直去的人,要是你真的問了他絕對不會問而不答的。”
“就、就是不敢問他本人才來找你的嘛……”
秦小椋簡直可以說是慫的理直氣壯。
開玩笑,要是她真的頭腦發熱跑去問本人,結果得到一句‘沒錯我已經討厭你了所以咱倆友盡吧’的話,今晚就要哭濕枕頭了……
那樣風險巨大的事她可不干。
橙子沒脾氣了,行吧,本來他還想用激將法激一激秦小椋呢,結果人家活像是個學太極的,一招四兩撥千金干脆利落的承認了自己其實就是慫,他還能怎么辦呢?
只能乖乖的出主意了。
不過嘛,出主意可以,但是不是餿主意他可不管。
“你這樣,我跟你說……”
“我知道的。”
嗯?
橙子有些尷尬的凝視了一下自己伸在半空中正準備指點江山的手,暗道這個秦小椋不按常理出牌。
她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就有膽量在這么重要的檔口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說不定就是可以載入史冊的治國良策呢!!!
“你……”
固執的橙子打算再倔強一下。
“我知道的,其實趙耒耒未必就是生我的氣了。”
秦小椋這么說著,著實讓正準備開展嘴炮模式的橙子愣了幾愣。
蒼天啊大地啊,萬年情商低谷難道終于要開竅了?!
“趙耒耒未必是生我的氣了,可是他當時是真的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理由,可是能讓他持續一周悶悶不樂的一定不是小事……”
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橙子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愕逐漸的轉變成沉凝,秦小椋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想要道歉的,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我的錯。如果是我錯了的話道歉自然是理所應當的,就算不是我的錯,一直在他身邊缺什么也沒有察覺到也是不得不道歉的事情。”
“可是這樣也不行。”
秦小椋就如同那天在夕陽下無端沉默的趙耒耒里一樣,嘴上說著,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繼續往前走。
“如果明明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去道歉的話,也一定會惹趙耒耒生氣的。”
“……為什么?”
橙子突然開口,問道。
“因為啊,那樣不就好像‘對不起是我錯了而且我都道歉了所以你就原諒我吧‘一樣,又敷衍又沒神經,就仿佛在強迫對方原諒你一樣,像語文老師今天在作文課上說的那樣,哎什么來著……”
“道德綁架”
橙子接話道。
“對,道德綁架,可我不想那樣。”
這一刻的秦小椋似乎和以往的她都不太一樣,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仿若是另一個橙子或者趙耒耒從未認識甚至是見過的人。
但這確確實實是秦小椋本人,是她用一整個有歡笑也有淚水的過去,慢慢成長起來的另一個自己。
“程珺,如果是你的話應該也會有和我一樣的想法吧?趙耒耒只要是趙耒耒就好,如果可以的話啊,我希望他能夠一直這樣,不要被什么約束,不要為什么妥協。”
“因為我真的很笨,至少希望他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就好了……”
本名程珺的橙子在聽完秦小椋一番話后沉默了,老實講秦小椋并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自己推斷出整件事的起因和結尾,徹徹底底明白了趙耒耒的心情,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她似乎挖掘到了比那更深層次的東西,有些甚至是就連橙子和趙耒耒本人都不曾觸及到的地方。
這丫頭……
真是不知道該說她遲鈍好還是敏銳好。
明明大多數時候都蠢的可以,卻總在不經意的時候察覺到旁人隱藏的很深的心情。
橙子抬起手,本來想要像從前那樣摸一摸秦小椋的頭,最后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最后落在秦小椋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
“那些話,如果不是讓我,而是讓本人聽見的話就好了。“
……目送著家比自己遠一點的秦小椋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離開后,程珺抬頭看了看逐漸染上茜紅的天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真是的,我的身邊怎么凈是這種又傻又倔的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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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對昨天和橙子那場既花了零花錢還什么建議都沒得到的秦小椋帶著一臉似乎并不怎么滿意的表情來到了學校,趙耒耒的情況還是沒有變,可偏偏越是日常,就越是讓秦小椋覺得沮喪。
難道就這樣仿佛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的逐漸脫離朋友的范疇了嗎……
秦小椋想到這就禁不住的垂頭喪氣。
“……姐,姐?!“
“哦哦,小玫啊,怎么啦?”
秦小椋沒精打采的擠出一個笑來,望著來人。
“什么怎么啦……我都叫你好幾聲了”
小玫抽搐著嘴角看著仿佛蔫了的韭菜一樣攤在座位上的秦小椋,實在是不懂最近這一個兩個都都是怎么了,自己也沒聽說過有‘夏乏‘會在這個時節發作的啊?
“哎呀別坐著了,我剛剛在廣播站,沖主任讓我叫你去初三的教學樓那邊一趟。”
“……那個臭大叔!”
秦小椋嘴上嘟嘟囔囔的,卻還是乖乖地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哎等等,我回來的時候好像已經開始下雨了,你帶把傘去吧?”
小玫好心提醒。
“不用啦,只是小雨而已,這點小雨我跑快一點淋不淋得到還不一定呢。”
秦小椋說著,壓根就沒等小玫會自己的座位拿傘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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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過去是不是有哪一位半仙說過:“人的心情有時候是會通過天氣來反映的。”
反正不管半仙說沒說過,此時此刻在秦小椋身上到是靈驗的很。
才剛剛走出教學樓門,一開始在秦小椋看來還算是毛毛細雨的雨水瞬間就像是磕了藥一樣噼里啪啦的打了下來,瞬間把她淋了個透心涼。
……
果然人心情不順的時候哪怕喝口涼水都是要塞牙的。
秦小椋狠狠地郁悶了一下,遂加快步伐向不遠處的教學樓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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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結果你一出門就被大雨淋透了?”
小玫一臉無奈的盯著夏季校服濕到可以擰出水來的秦小椋,頭發打濕后緊緊貼在臉上,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真是的——帶秋季校服外套了嗎?“
“沒帶……“
秦小椋訕訕道,天陰的時候穿濕衣服感覺好冷啊。
“那我去拿我的過來,你稍微注意一點啦,濕成這樣的話不走光才怪了呢……“
小玫邊往回走邊道,不著痕跡地吐槽了一下秦小椋的粗糙大條。
“不用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一件寬大的外套便遮天蓋地一般的落到了秦小椋頭上。
“穿我的吧,我校服下面還穿了長袖T恤。“
趙耒耒的聲音還和平常一樣淡淡的,可近一周以來秦小椋感覺到的那種隔閡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奮力把外套從頭上扒拉下來的秦小椋呆呆地看著趙耒耒又去班級的水桶那里用秦小椋的杯子接了一杯熱水,下一秒放在了她的桌上。
“趁熱喝了,小心感冒。“
“哦、哦!“
秦小椋連連點頭。
和……好了?
那一刻,雖然身上還是冰涼的,雖然窗外的雨也并沒有要停的跡象。可不知道為什么,秦小椋已經陰霾了許久的心情卻好像突然陽光普照,全面放晴,一股暖流汩汩地流動在身體四周,帶來源源不斷的能量與溫柔的心意。
或許朋友的存在就是這樣的,只要在難過或者痛苦的時候有人愿意陪在你身邊,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甚至哪怕什么也不做,僅僅只是呆在那里而已,只要這樣,無論外面的世界有著怎樣的驚濤駭浪,暴雪風霜……
可我們的天空,永遠都不會下雨。

瀾瀾一葉舟
加油加油加油!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