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走了?”
女人坐在副駕駛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后座上面容沉靜的少年,駕駛座上的人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像個木頭。
“不然呢?”
林念候笑了一下,心頭難得有了點惡作劇成功的竊喜,想來此時女生正慌張地到處找他呢,也不枉他臨走前還特地抽空在那個叫什么橙子的還有趙什么的面前露了下臉。
“至少……跟朋友們道個別也行啊。”
林母顯然不是很明白其中關節,只是由衷的擔心了一下過往從來沒有關注過的兒子的交友問題,該不會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家的兒子是個孤僻到沒朋友的孩子吧?“那個什么蔡旌啊還有元堯啊地我記得老是和你在一塊的,哦對,聽蔡旌說是不是還有個女孩子?”
“咳!”
男孩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嗆了一下,心道好個蔡旌是成了間諜還是最近諜戰片看多了,這種事都跟他媽說,一邊禮貌地示意駕駛座上的人可以發車了。
“我跟蔡旌元堯他們都說過了,道別什么的太肉麻,我不習慣,所以就算了吧。”
“那、那個女孩呢?李師傅您先等等,我把這話說完了您再開車也不遲。”
林母不死心地繼續追問,而駕駛座上的男人被娘倆背道相持的指令給弄得動也不動不動也不是,木然的臉上出現了淡定被撕裂一樣的無奈神情,卻還是不開口。
“她?嗯……我沒告訴她,不過這會她應該已經知道了。”
眼見一時半會這車是發不起來了,林念候也不勉強,只撐著下頜偏過頭望向了車窗外面,神情專注。
好像是要找什么人一樣。
“……”
瞠目結舌了一會,保養仍然得宜地宛若少婦的女人總算是想起來自家兒子雖然學習品行都不差,但吊人胃口話不說全的毛病可謂把他一年半載不回家的老爹學了個十成十,得逞的時候本人是最開心的時候。
也不知道那個叫秦小什么的姑娘怎么惹著他了,非要在這種離別時刻被戲弄上一回。
也不怕對方一生氣就被絕交了。
反正要不是自己當年涵養好得可怕,早就把那個可惡的家伙給掃地出門了。
“我說念候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嘀!
汽車猛地朝前沖了一下,又及時被踩住了剎車才沒有釀成什么人間慘劇,李師傅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兩個眼睛直直地盯著面前的道路恨不得把車前的擋風玻璃給盯出兩個洞來,再就是盡力無視那幾句無意間就飄進耳朵里的話。
要命哦,這種家事想說就說了,讓這個被迫聽了個全部的自己到底是上報呢還是不上報呢……
男生愣了愣,一時間沉默得有些突兀,知道車內的氣氛已經尷尬到不容他再無視的時候,終于笑了笑:
“誰知道呢,也許吧。”
從一開始拼了命地想要跑開,到后來習慣了身邊多出一個屬于某個人的空位,從對秦小椋那種異于常人的活力感到莫名其妙,到從旁人口中慢慢得知了有關她的支離破碎的故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女生在他的生活里毫不避諱地砸出了一個人形坑,不可磨滅,皎如日星。
誰知道這算什么,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大多數他想說的,都已經寫到郵件里了,估計等女生回去就能看到。
回答的時候,男生的姿勢不變,目光依然凝著在過于恢弘的校門口,等到終于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剎那間笑意就能盛滿整個瞳眸,愈發顯得眼眸晶亮。
“走吧。”
這一次,車子毫不猶豫地發了出去,啟動的那個瞬間男孩抬起手朝著目光所在的那個方向輕輕揮了揮。
那個動作和沖出人群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的秦小椋錯開地恰到好處,等女孩再回頭時,車子原本停靠的地方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