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會遇到2920萬人,兩個人相識的概率只有千萬分之五,相知的概率只有十億分之三,這么微乎其微的概率卻每天都在我們的生活中上演。
哪有什么偶然,世間所有的相遇,皆有因由。
就佛家講,若無相欠,怎會相見?
為了照顧年幼的兒子我們過上了離婚不離家的生活。
每天依然在一起吃飯,依然四個人住在一個屋檐底下,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再也不會睡到一張床上,更不會一同出現在眾人的目光里。
對于同事和朋友,我們始終因為好于面子而沒有公開已經離婚的事實。
那些日子,我只是想好好工作,好好陪著兒子度過這段特殊的時期。
農歷十二月二十,弟弟大婚,我便請假回家,回去的時候沒有帶上兒子。
弟弟終于要成家了,新娘子是鄰村上的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孩,我為弟弟感到高興,終于有人照顧他了,陪伴他走今后人生的道路。我和妹妹也就放心了。
遺憾的是前去祝賀他的我形單影只。
妹妹家是全家出動(公公,妹妹,老公和不滿兩歲的可愛的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氣氛讓人羨慕不已。
婚禮的前一天,妹夫開著車帶著我和妹妹還有侄女去街上逛街。
湖北一個小城市的市區,說不上多么繁華,卻也一片生機勃勃車水馬龍的景象。
這些年,輟學后便去了東莞工作,然后嫁往異地,中間很多次經過這座小城市,卻很少有了閑情逸致去留戀它,欣賞它。
記得那天,我穿上了回家之前特地去東莞虎門新買的米白色呢子長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貼身羊毛衫,九厘米的高跟鞋,黑色的鉛筆直筒褲將整個人襯托的一點也不臃腫,根本不像北方人在過冬天。
妹妹深情的說“:姐姐還是那么美麗優雅”。
妹夫把車停在沃爾瑪超市門口,打算去超市逛逛。
一下車妹夫拉著侄女的左手,妹妹拉著侄女的右手,翻蹦亂跳的向超市走去。
我站在他們身后發呆。那一刻,有些想念身在廣東的兒子。
看到妹妹一家幸福的場景,再想想自己,多少有些失落,當然,更多的是羨慕和祝福。
我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個角度與他們同行更合適。
“你們去逛吧,我今天穿的鞋子太高了,逛超市腳累……我在外面幫你們看車”我朝他們揮手說道。
“要你看什么車?”妹妹好笑的反問著我。
“哎呀,我一會兒腳就該痛了,不用我看車也不去”。我再次推辭道。
無奈,妹妹終于答應“拋下”我。
我站在超市門口停車區旁邊的一棵銀杏樹下面等妹妹一家逛完超市出來。
臘月的北方,銀杏樹葉早已被寒風冷雨蹂躪得黃的發白,陣陣北風輕輕一吹,滿樹的葉子如白蝴蝶翩翩起舞,落在我的發間,足下……
我一只手插在毛呢幾外套的口袋里,一只手握著那瞬間落下的葉子,放在手上細細的端詳。
“這不是我的高中同桌x雅么?真的是你呀”
聽到有人用充流滿磁性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望去。
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一輛白色的本田小汽車旁邊沖我微笑。車門還沒有關,顯然他是剛到這里,在這里停車。
對,是他――沈暉
我一眼就認出他來,如同當年在操場上眾多身高,體型相仿,穿著一樣校服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一樣。
依然是白皙的臉龐,依然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只是曾經圓圓的臉已經變得有些消瘦修長,高鼻梁下面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我曾經一度認為他的溫柔與帥氣中有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今時,在他獨特的空靈與俊秀里多了幾份成熟和氣派。
看著他慢慢的地向我走近,那一刻,我激動的想哭。
我想告訴他,當年那個暑假我有多么想念他,整整60天,每一天都數著時間過去。
我想告訴他,高三開學后,我每天擦他用過的桌子椅子,只盼望他能早點回到學校,繼續做我的同桌。
我想告訴他,輟學的那天上午我有多希望他能奇跡般地出現在我面前,挽留我,也許我會為他留在學校,后來更不會去東莞打工。
我還會告訴他,我喜歡他。
……
我強忍著眼淚向這個朝我緩緩走來的,我曾經用了整個青春年少的時光去暗戀的男孩招手。
“真的是你呀?見到你太高興了!”沈暉激動的說。
“是我呀,好多年不見了,你好嗎?”我輕聲問道。
“我很好,剛從英國出差回來,因為媽媽生病住院了。”
聊天中,沈暉告訴我當年他胃病很嚴重,不得不轉院到上海去治療,父母也都跟著去了上海,后來父母在上海找了工作,安了家。他病好以后便辦了轉學,到了上海復讀了一年才參加高考的,是在上海上的大學。畢業之后也留在上海工作。2008年,他父親在上海去世遺體送回湖北老家,他說他辦完父親的后事以后去過我們當年就讀的高中,他也向班主任孫老師打聽過我的消息,從孫老師的口中得知我輟學了,并且還在六月份嫁人了
他的眼里閃著淚光,我不知道為什么,是遺憾?還是為我祝福?
聽著眼前的沈暉回首著過去的往事,我淚雨如下,恨不能早日與他相見,或許他早已知道我曾經喜歡過他,從他閃著淚光的雙眸,我感受到了,他也曾喜歡過我。
我們在臘月的微風中相遇重逢。
沒有擁抱,沒有握手,就溫暖了彼此
若無相欠,怎會相見?――
那年,我們彼此欠下一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