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兩把刀正互相打量著。
蒲焰顯然有幾分的興奮,舔了舔舌頭,眼睛在發亮。
“你也看到妙峰山東麓時我和皇甫敵星對峙?”
魏塵絕沒有回答。
但是很奇怪的,蒲焰似乎由他的瞳孔讀出了意思:“沒錯!”
“所以,你也知道我為什么退走?”
那時,慕容吞天的氣勢奪人,蒲焰做了一個最好的選擇。
只要命在,隨時都可以翻本。
蒲焰的雙目一凝,緩緩道:“在妙峰山上,你是不是一路都跟著我?”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被人在暗中看清楚自己的底細可不好玩。
魏塵絕淡淡一笑,緩緩道:“是刀法吸引了我。”
刀法?
蒲焰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塵絕上妙峰山本來是要找李嚇天和董斷紅。
但是,他們率領的八名刀客留在尸體上的刀法讓魏塵絕想起了一個人。
武斷紅!
所以他才會一路看著自己是不是和武大先生有關。
“你認出那些刀創,是因為你自己也有一道?”蒲焰的眼眸充滿了譏誚,道:“是不是?在左肩長長的一條。”
青峰鎮一戰,留下了這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魏塵絕沒有蒲焰想象中的激動。
他只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好特殊的笑容。
有一種悲憫和可憐對方的感覺。
忽然間蒲焰覺得好像受到很大的侮辱。
他不要人家來可憐他。
他要用刀來證明,可憐他的人只不過是個白癡。
蒲焰的刀真的像他名字似的,有如一團熊熊的火焰砍了出來。
刀聲,相當的憤怒。
刀身,上面紅色的火焰張牙舞爪似的撲向魏塵絕。
刀鞘,象牙的刀鞘忽然輕輕一響。
那是刀子離開扣扣時的聲音。
黃斑斑的象牙還是象牙。
細膩而充滿了祥和,就像是佛法,就像是經唱,就像是虔敬。
就像是水!
水揚向了半天,迎著奔來的怒火。
魏塵絕的表情好奇異。
不,不應該說是奇異。
現在看起來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很少人在生死搏殺的時候還會有這種安祥的微笑。”
李嚇天點了點頭,贊賞道:“看來魏小子真的領悟了‘大禪一刀門’的刀法!”
刀和刀交接。
并沒有理想中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響大聲。
而是空間“嗤”的清淡淡一響。
為什么?
董斷紅叫道:“好刀法!”
什么是好刀法?什么是真正的“大禪一刀”?
魏塵絕的刀身緊緊貼在蒲焰的刀身上。
但是,他的刀帶動著蒲焰的刀落在蒲焰的胸口前。
沒有血腥,但是已分出勝負。
“你們三個都很強。”蒲焰長長吸噓一口氣,讓心情平靜下來,輕輕自嘲的笑道:“武大先生沒有看錯你們。”
因為,武斷紅把他們三個人視為眼中釘。
“你和那個金發蠻婆湊一堆應該有理由吧?”李嚇天問。
“是!武大先生也想探知羽紅袖的事。”
董斷紅皺了皺眉,嘿嘿道:“你對那個女人知道多少?”
蒲焰搖了搖頭,一嘆道:“想要讓那個安琪兒說出口來,絕對不簡單。”
李大捕頭那份職業習慣又上來了,道:“多少以你的聰明可以看出一點點吧?”
像李嚇天這種人說出好聽的話特別受用。
蒲焰翻了翻眼,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是有一點!”
“什么?”
“這間屋宇是羽紅袖買下來的。”蒲焰緩緩道:“據我所知,在五年前是‘集劍樓’蕭家在京城暗中的一份產業。”
集劍樓?
那個蕭輪玉的人在哪里?
江湖上發生了這么多事,怎么從頭到尾不見他的身影?
“八路英雄死了四個。”魏塵絕忽然緩緩的道:“但是,誰到現在還是不會注意蕭輪玉的動向。”
這絕不是因為他繼承他爹蕭滿月而不受人重視。
而是他這個人根本很少出現在江湖。
沒有人會特別注意他,是因為放心。
放心的認為“八路英雄”之一的蕭輪玉不會作惡。
蒲焰孤獨的走向了大門口。
方才的一戰,心已無所求。
刀客的生命不就是這樣?
遇上另外一把刀,在輸得心服口服以后就消失了。
身影已在大門外消失。
忽的,他又轉了回來,負手在那端沈吟了片刻。
“這座‘瓊華香居’有一條秘道可以通道兩條街外的‘癡楓閣’……”蒲焰溫吞吞的接道:“在那里有一個人,一個很可怕的人,控制著安琪兒的行動。”
蒲焰這回真的走了。
“他是一個聰明的人。”
“是,難怪武斷紅會很倚重他。”
因為,從妙峰山回京也不過八天的時間。
在這么短暫的時間內蒲焰這個人已經查出了這么多的事,那真的要有幾分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