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醒了。”童彤坐在埃琳娜的病床邊上,“童彤啊,雨晴呢,寶寶有沒有事啊?童彤,你快告訴我。”童彤看見埃琳娜一醒來就在找孫女,童彤的心里有股說不出的難受,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是否將媽的病情告訴她呢?
“媽,雨晴在這邊上呢。”童彤從嬰兒車里抱起雨晴,埃琳娜伸手要抱雨晴,可是手背上還扎著針,輸著營養液呢。“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該讓你操勞這些小事的。”童彤說話都哽咽了,埃琳娜也洞察出了,“童彤,不要傷心,我的身子我知道。”
“天一去紐約了,別告訴他我住院了,我知道,現在他的飛機還未降落在美國;我得的是什么病,診斷結果出來了嗎?”埃琳娜望著童彤,臉色蒼白,與往日那個總是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埃琳娜一點也不像,她是那么的虛弱無力。
童彤猶豫,一秒兩秒,三秒,拖下去總不是個辦法,病人有權利知道,何況病人是她女兒的奶奶,“媽,沒什么病,醫生說只是腎臟出了一點炎癥,吃點藥就好。”話一出口,童彤善意的隱瞞了埃琳娜的病情。
“童彤,你看你連撒謊都不會,我若是小病會住進急救室嗎?”埃琳娜笑著對童彤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尿毒癥,Sera以為她對我隱瞞了,可以,不說她了,說說天一吧,你知道她為什么去紐約嗎?”埃琳娜在談到Sera時刻意回避了。
原來婆婆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為什么依然要逞強著不告訴任何人,難道是為了Sera口中那件未完成的事嗎?是什么事重要的能對家人隱瞞自己的病情,此刻,埃琳娜又問起了天一去紐約的事,媽到底做了什么?
“知道,因為他的公司,所以才買了直達洛杉磯的機票。”童彤點點頭,“他的公司嗎?是我給他的一個小考驗而已,看來我是沒辦法把試卷的題給他出完了。”埃琳娜說了一些童彤聽不懂的話。
埃琳娜在找東西,童彤認為是手機,把手機拿出來給到婆婆埃琳娜手里,“他應該猜到了,是我給他的公司一擊重擊,出題人病了,試卷也就沒意義了,他過兩天會回來的。”童彤仍然處于茫然狀態,埃琳娜的話太讓人費解。
天一是說過,使他公司陷入危機的或許是媽媽埃琳娜,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是母親埃琳娜,但此時就算童彤理解不透埃琳娜說的具體是什么,至少那個幕后的人承認了,是天一的母親,她這樣做是因為楚天一做了那件事嗎?
埃琳娜伸手握住了童彤的手,語重心長,“童彤,你說,我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我總是對他各種嚴格要求,他會恨我嗎?現在我又對他的公司下手,他有抱怨過沒?”
望著那雙深邃的眼睛,童彤的眼神再次變的溫柔,“媽,你當然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天一從沒在我面前抱怨過,他哪怕知道是你,依然無所怨言,世上的母親都是愛孩子,只是愛的方式有很多種,嚴厲是其中特別的一類。”童彤回憶起了自己曾經寫的一本小說,曾有一段話是這樣寫的。
Sera推開門進來了,低著頭,走到了埃琳娜的病床邊上,站著,像是一個準備挨罵的小學生。“你背著我做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童彤你先出去一會兒,我和她單獨談一會兒。”埃琳娜的眼睛看向Sera時,冰冷的氣息,從那深邃的雙眸中釋放出來。
童彤抱著孩子出去了,埃琳娜命令Sera抬起頭來,她照做了,眼睛不敢看著埃琳娜,“你做錯了什么?需要我說出來,還是自己承認?”“我把你的化驗單子藏了起來。”聲音小,卻清楚的兩人都能聽清,“你怕什么?”
“怕我不給你嗎?你對我的那些東西充滿了期待是吧?”埃琳娜的笑讓Sera后退了一步,“我不給你,你不能搶,更別想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拿走,我給你的還少了嗎?我很想知道你拿到我的那些東西,最后是想干什么呢?”
Sera心里一清二楚,埃琳娜所言沒錯,她給她的確實不少了,是自己有私心,而且對埃琳娜隱瞞了她的病情,無論是作為一個下屬,還是作為她的學生,都是不對的。“主人,是我錯了,你要怎么懲罰我,我都認。”Sera把頭埋得更低了。
“我的病情只有童彤和你知道,對嗎?”“嗯,是的。”“我回巴黎之后,你就屬于自由身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些東西不是你應得的,你想要什么樣的未來,自己去爭取,我不再是你的老師了,在上海的公司暫時交給肖靈玉,那個公司現在的總領導是你,但在我回到巴黎之后,我將收回它,你聽明白了嗎?”
“嗯,老師。”Sera是埃琳娜的秘書,同時也是埃琳娜的學生。
在洛杉磯降落的一架飛機上,楚天一將手機開機,從楚天一踏上這架飛機開始就有想回家的念頭,是不是家里有事?果然,有童彤的未接來電,國際電話也得馬上打回去,“童彤,快接電話啊。”“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手機里傳來一段熟悉的提示音。
楚天一點開世界時間,上海那邊應該是晚上,大晚上的童彤在忙什么呢?正想著,皮特爾打來電話了,他的反應還真是快,“說吧,什么事?”楚天一心里是急躁的,童彤的電話撥不通,皮特爾的電話反而是像對他進行了衛星定位一樣,剛下飛機就給他打來電話了。
“楚總,好消息,好消息!”皮特爾的高興之余能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一樣,“什么好消息?快說,我的手機號是上海的那張卡。”“公司度過危機了,我們的堅持得到了收獲,而且是大收獲,曾經撤資的公司又向我們拋出了橄欖枝,楚總,我們不僅沒損失,反而在這次危機過后得到大豐收。”
怎么回事?我才到洛杉磯,公司的危機就被化解了,那個人到底是和目的?楚天一有太多的疑問,“好,我還有半天時間到紐約,到了公司,準備香檳,我們到時候一起慶祝。”楚天一然后掛掉了電話,他擔心童彤會在他與皮特爾通話時給他打來電話。
楚天一對那個暗中對他公司下手的人的猜想是有兩種可能,一,那個人是他的母親,埃琳娜,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剩下的另一種可能是競爭對手,但是他的賬戶不會同時被競爭對手給黑掉,所以母親的可能性更高。
若這件事是母親在幕后操盤,那么我的賬戶里的錢應該回來了,為什么還是為零?
母親究竟為何要這么做?僅僅因為是他私下幫助了玲瓏嗎?那既然現在公司那邊的事了結了,他賬戶里的錢仍是空空如也,母親會需要他的那點小錢?怎么可能,她母親的錢多的她自己都算不清了,從母親的角度來看,錢多了,只是一串無趣的數字。
楚天一拿出了另一款黑莓手機,是他在紐約常用的手機,打開臉書,同時網絡數據打開,一條新聞推送自動彈出來,“某匿名富豪對一所加拿大知名大學捐了一棟樓,命名為天一樓”楚天一看了一眼臉書,無助的捂住了臉。
那是他度過四年的大學,楚天一曾經設想過,真的有一天他的公司做大了,在世界上拍的上號了,那就對母校做點貢獻吧,只是消息來的太突然了,那可是楚天一攢了六年的壓箱底的錢啊,是給童彤母子準備不時之需的,他說捐就捐了,且罷。
另一個手機鈴聲響了,是童彤打過來的,“童彤,你終于接電話了,家里沒什么事吧,你和媽都在家呢?”楚天一的語速極快,“你下飛機了?哦,家里沒事兒,我和媽都在家,你把你的事忙完就行。”童彤的語速就沒楚天一那么急了,楚天一覺得不對勁,童彤說話怎么一鈍一頓的,她旁邊有什么人?
童彤身邊當然有人,是躺在病床上的埃琳娜,她的臉色依然是那么的蒼白,童彤一邊打電話一邊扭頭看著婆婆埃琳娜。
“童彤,你把手機給我媽,讓我和她說幾句。”楚天一不放心,“天一,你到美國了?”手機那頭傳來最熟悉不過的聲音,是母親沒錯了,“嗯,剛到洛杉磯,馬上轉機去紐約,我預計后天就回來。”楚天一直接說明了他后天就要回來。
“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和童彤都在家等你,心急辦不好事的。你去忙你的事,我先掛了,鍋里還燉著東西呢。”埃琳娜和丈夫的談話讓童彤犯糾結了,她真的很想告訴楚天一婆婆生病了,而且是大病,居然還有心思在美國呆上一兩天,倒是趕快回來。
“隨他去吧,我們繼續嘮我們的嗑。”埃琳娜這兩天躺在病床上也沒啥事,就和童彤談起了她的寫作生涯經歷,埃琳娜認真的聽著,像個學生,童彤耐心的敘述著,像極了一個老師,婆媳之間的關系可以發展到這個境界也是沒誰了。
楚天一有話要說,手機連線已經斷了,母親一定是有事了,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急著結束通話。“看來后天回去是不行的了,得提前一天,公司的職位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既然決定了留在上海,那紐約這是我們最后一次的見面了。”
做出這個決定對于楚天一而言是需要下狠心的,非得是咬著舌尖忍痛訣別的那種痛心的決絕,他的公司他已經很有沒有去看一眼了,從去年開始,他的工作重心就已經放在了上海,因為那里有一個人,現在那里有了兩個人,有了家的感覺,真溫暖啊。
“額,我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又不是特別重要,就是想不起了,是什么呢?”楚天一知道自己已身無分文了,總覺得落下了啥,卻怎么想也找不到根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