譏諷的表情漸漸在煉獄焰獅的臉上淡開,但是身上的火光卻是更甚。原來身上還有一些裸露的皮毛,也是逐漸被焰火取代,不一會兒,獅身已經是被火焰盡數包裹。
十數尺的龐大軀體上不時有火焰迸射而出,不時有火團就從身軀之上彈落在光溜溜的崖壁上,卻有吸力一般脫離了身軀本體的火團經久不滅,仿佛有生命似的自成一體。
“焰獅沖,哈好久沒見到了呢,當初這小玩意老夫也沒少見,不要大意哦,也是它的殺招之一”神識在氣海響起。
“你別跟開玩笑一樣,別大意,就那一本功法還失靈了,你要我怎么不大意”對著神識的提醒,棄無疆可是絲毫沒有領情,眼下的狀況感覺就是要一命嗚呼了。
說著煉獄焰獅就是俯身而下,焰火勾勒出的肌肉線條顯得比那皮毛覆蓋的更具視覺沖擊力了一些。
下一息,完美的肌肉線條從屈到伸,煉獄焰獅關節處的火焰抖動著,生生滅滅。順勢就沖著棄無疆而來。
整個猿愁崖都因為這俯沖而震顫著,頭頂的光源雖然在水汽的遮擋下不再可見,但是卻又零星的光點墜落而下,那是被這震顫抖落下的絲絲靈氣,崖底濕潤的泥土在那焰獅的火蹄的炙烤下已然龜裂開來,更是因為這次的俯沖下榻了幾分。
十數尺的火焰身軀帶出的勁風劈開水汽直奔棄無疆而來,蒸騰的水汽聲也在空氣中炸裂開來,一階入煉中期魔獸的全力一擊轟然而至
棄無疆自是呆在原地,而黑皇狐卻是不能不聞不問,粗大的黑尾繞著身軀轉了兩周,陡然間繃直,這時候才見得那黑尾的末端居然是異樣的即白無瑕,和整個身體的黑亮格格不入。
潔白無瑕的尾尖,一股寒冰悄悄蔓延而上,竟是是的那一點白色的皮毛漸漸的附上冰晶,只一會整條尾巴就儼然冰柱一般矗立在半空中,在焰獅的火光和光層中零星的墜落映襯下,三者交相輝映,熠熠生輝,一股莫名的綺麗之感在棄無疆心頭攀上。
“咔嚓”一聲,那包裹著白尖黑尾的冰柱以一股刺耳的聲音碎裂開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裂為數根更為狹長的冰柱,原先的裂口之上還有寒冰靈氣的光芒時而閃現,狹長的冰柱間這寒冰靈氣越來越濃郁,附在那冰柱的冰面之上竟是有種溶化般的白色光華于上。
“哐”這一聲爆裂,分裂的狹長冰柱應聲飛上空中,離地數十尺剛好與那焰獅的燈籠巨眼平行,這一看,一共九支,晶瑩剔透,可又在那寒冰靈力的環繞下,顯現出些許圓潤之感,不似凡物。
“九冰凝華刺,區區入煉期,口都還不能言,靈智尚未全開,盡然能夠使得這般功法
這黑皇狐背景不一般吶!”看著這九根冰柱泛著耀眼的光華升空,樊南子那縷神識驀地發聲
“咻”的一聲破空而去,九冰凝華刺沖著沖鋒而來的焰獅有如離弦的弓箭一般,挾帶著空氣中的音爆之聲
最為恐怖的是,音爆之聲散發的靈力便是音爆的位置,可那靈力標出的位置居然只能尾隨在九根冰柱之后,可見音爆之聲居然被狠狠的甩在冰柱之后,冰柱驚人的速度可見一斑。
“嗷——”劇烈的慘叫聲響徹崖底的這片天地,九根冰柱前前后后依次戳入焰獅的巨瞳之中,兩只火焰巨瞳也應聲熄滅。
雖然焰獅的眼睛瞎了,可是那沖撞的勢頭依然不減,竟是一瞬后對著黑皇狐身軀猛然撞擊,小黑狐那幼小的身軀騰空而起撞在崖壁之上
小黑狐整個身軀洞穿了崖壁,在崖壁之上砸出一個大坑,大坑的周遭裂痕滿滿,擴張了有數丈的距離,整個大坑看起來宛若一張沒有螺旋線的蛛網一般。
棄無疆見狀心下一驚,失靈的功法略微有緩和的跡象,黒焰靈氣于腳底爆發,幾個瞬步便已是飛奔至大坑處。
小黑狐掙扎著從崖壁的大坑中魚躍而下,眼中的紅色古老符文大盛,原本古樸的氣息多了幾絲詭異,眼里寫滿了肅殺之意,竟是讓得棄無疆不寒而栗,背后冷汗直冒。
“這下真的可以逃了,我跟你說過這黑皇狐一族簡直就是災難的化身,發狂之后的黑皇狐更是六親不認。”神識竟是都帶有幾分顫抖的出聲,這次它倒沒有刻意掩蓋聲音,不單單是在氣海中和棄無疆交流,神識外放似是故意也讓小黑狐聽到。
聽得這句,小黑狐原來純真善良的面龐之上浮現了復雜的神情,有些幽怨,有些不舍,但眼中的紅色符文卻也是提醒著棄無疆該逃了。
小黑狐的尾巴只是數息便又再次凝出了冰柱,但這一次的九冰凝華刺卻不是對著那頭蠢獅子了。
“在這也是礙手礙腳罷了”棄無疆在心底里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開溜的借口
看著那九冰凝華刺上的光華泛著寒光,棄無疆整個人也像是掉入冰窖一般,黒焰再次包裹周身,腳底有爆裂之聲。
背后涼意驟起,九冰凝華刺就在身后黒焰的殘痕上炸開,尖嘯著音爆之聲傳入耳中仿佛就要洞穿耳膜一般,幾息之后,棄無疆的耳畔驀然出現了兩股暖流,九冰凝華刺的帶出的余威竟是都震得耳道滲出了鮮血。
然后就九冰凝華刺炸裂了兩支,剩下七支以后便沒了聲響,棄無疆待得身形又躥出幾丈后,猛然回頭。
“硿”巨石崩裂之聲炸裂開來,靈氣裹挾著塵土散射而出,卷起一圈圈靈力漣漪
棄無疆只見得焰獅沖已然結結實實的撞在小黑狐羸弱的身軀上,煉獄焰獅的身軀之上自然也是多出了剩下的七根凝冰刺,只一瞬小黑狐便是被彈飛,小黑狐畢竟也就是剛入煉的實力,自是不能和多年盤踞在猿愁崖底安然生存的煉獄焰獅比,更何況入煉初期和中期本就是天壤之別的差距,若不是靠著那血色印記和九冰凝華刺的加持,早都被煉獄焰獅秒殺了。
小黑狐被彈飛的軀體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卻是掙扎著腦袋望向棄無疆逃跑的方向,也正是這次回眸撞在了棄無疆回頭的視線,二者眼神交織。
“二公主?”有如靈魂受到雷擊一般,這一眼望得棄無疆渾身震顫,小黑狐那眼眸中的神情像極了一位故人,那眼神竟是讓得棄無疆識海中不自然的浮現一副窈窕的身影,脫口便喊出那魂縈夢繞之人的名諱。
“我問你,此刻我們遁走,那小黑狐是不是必死無疑?”棄無疆的語氣略顯急躁。
空氣中一陣沉悶,那縷神識的聲音沒有在氣海中響起,似乎不想回應這個問題。
“它是不是必死無疑?”再次重復問題的棄無疆已經是略顯暴躁。
“是!”如雷貫耳一般,不帶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卻氣勢恢宏,氣海中的靈氣甚至都為之顫抖。
堅定的答案,棄無疆停住腳步穩住身形。
“我大夏子民豈有拋棄同伴,茍且偷安之理?”神識沒有回應棄無疆的這句話,但若是樊南子本尊在場的話,定會露出贊許的目光。
回首,散落的長發順著脊背而下,迎著風被挑起幾縷,臉龐之上的神情凝重,那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不該有的堅毅,瘦削的身形此刻隱隱透出龍吟象嘯的霸道氣息。